向黃珍芳和蕭南松一呶嘴,又道:“還不快替顏仙翁設座!傳令下去,船隻要快些準備。”
蕭南松應聲出廳而去,黃珍芳則順手抱過一把椅子,請顏光甫坐下。
顏光甫何嘗真想走?得此臺階,樂得坐下;但卻格於顏面,不好意思開口。
大家裝模作樣僵了一會;藍明詩故作灑脫,首先笑著開了口:“咱們夫婦自從懷玉失劍,心灰意冷,偕隱鄱陽。只說已經夠秘密了,不想仍難逃顏老哥法眼。”
顏光甫也笑道:“好說,賢伉儷雄心萬丈,閉門授徒待機;正是以退為進,奠基紮根的上策,何來失意二字?”
藍明詩忙道:“這是什麼話!別人不知道我夫婦為人,難道顏老哥也不知道?老實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一輩新人換舊人。咱們都老了,只好把希望寄託在下一代身上。據一方水寨,教幾名劣徒,也不過消磨歲月,打發光陰而已!”話聲微頓,又問道:“說真的,小弟自來鄱陽,從未與內子游過湖。
顏老哥究竟從那裡得知我夫婦隱居鄱陽的訊息?”
顏光甫默然片刻,搖搖頭道:“這一點,請恕顏某不能奉告。事關重大,即使我願說,藍兄也未必肯信。”
藍明詩曬道:“莫非老哥還在生我夫婦的氣?”
顏光南笑道:“你我相識多年,連命都拼過,還談什麼氣不氣?實在……唉!我真不知該如何措辭才好!”
藍明詩正色道:“顏老哥若以我夫婦為友,何事不可直言?”
顏光甫笑容漸漸消失,顯得十分凝重地輕嘆一聲,道:“實不相瞞,我也是今天夜裡才聽別人說起的……”
藍明詩忙道:“敢問那人是誰?”
顏光甫道:“提起那人,只怕賢伉儷會大吃一驚。那人身懷絕技,來意不善,近日之內勢將為平靜的小鰲山帶來一片血腥……”說到這裡,故意一籲住口,搖搖頭道:“反正不久兩位就會知道了,顏某言止於此,以免落得‘危言聳聽’的罪名。”
老怪不愧年久成精,這“胃口”吊得恰到好處;把個生性暴躁的白骨夫人劉香琴聽得雙眉連挑,幾次想發作,又強自忍了下去,拿眼看著乃夫,如何應對。
藍明詩連忙陪笑道:“顏老哥,你我相識多年,交非泛泛。
香琴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句氣話,何必耿耿於懷呢!
其實,咱們夫婦生平沒有怕過誰,咱們只是想知道那人莫非有三頭?長了六臂?居然敢當看我夫婦老友面前,聲言欲不利小鰲山?”
顏光甫急道:“藍兄別弄錯了,話是由我竊聽而來,並不是那人當面告訴我的。”
藍明詩笑道:“我說嘛,顏老哥是咱們夫婦的老朋友,無論如何,沒有幫著外人的道理。但有任何狂妄之徒想與咱們夫婦為敵,除非顏老哥不知道,只要知道,豈會不告訴老朋友!”
顏光甫嘿嘿一笑,道:“藍兄此言,可謂深知我心。諸非是二位,換一個人,也休想我顏光再跑這一趟。”
藍明詩忙道:“這麼說,顏者可是專程為我夫婦送訊息來的,小弟這兒先謝了。”
顏光南慨然道:“謝卻不必,你我交非尋常,所謂唇亡齒寒,顏某人豈能知而不告?必要時,更願與兩位同仇敵汽,共禦外侮。”語聲微頓,凝容又適:“兩位隱居納福,大約還不知道最近武林的變化吧?”
藍明詩一怔,道:“願聞其詳。”
顏光甫激昂地道:“自從擎天七式劍譜流傳江湖以來,各門各派莫不潛心鑽研,最後都已小有成就。因此武林人物行走江湖,決沒有單人獨騎;總是兩人為一組,出雙人對。賢伉儷知道這是為什麼?”
藍明詩毫未思索,應聲道:“咱然是為了互相配合,才能發揮擎天劍法的威力。”
顏光甫道:“藍兄也認為習練擎天七式,必須兩人分練方合用嗎?”
藍明詩詫道:“這是劍譜上記載得明明白白的,難道不對嗎?”
顏光甫重重一哼,道:“豈止不對,天下武林同道,都上了大當……”
藍明詩忙問:“為什麼?”
顏光甫冷冷道:“事情再簡單沒有了!劍譜是由江濤所譯,大家因鑑於當年神劍雙英的巧合,莫不信以為真。其實,都被江濤那小輩所矇蔽。真正的擎天七式劍法,就應該一人獨練;只是劍譜精華已被江濤剽竊刪略,無人得知全貌而已。”
黑白雙妖同感一驚,互望了一眼,似有些半信半疑。
藍明詩含笑道:“顏老哥此言,想必定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