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層是vip專用病房,而我們的位置已接近走廊盡頭,這裡只有一間病房,那就是歐陽浩所在的病房。
而在這裡出現的確實一個萬萬沒有想到的人。
項澤零身穿著韋淳熙喜歡的白色的運動服,看來是在醫院運動過。他微笑著,就像從玻璃牆透射進來的陽光一樣溫和。
危冷焰微微眯眼,像是看見了一隻危險的獵物一般。
“你來這裡幹什麼?”危冷焰的語氣裡充滿戒備。
“怎麼?探望老朋友也有罪啊?別用警惕的眼神看著我呀!”項澤零的表情絲毫沒有看見我們的驚訝,而是一副我很無辜的樣子。危冷焰鬆開眯著的眼,緊皺的眉頭卻沒有鬆開,拽著我的手向盡頭走去。
身後的項澤零卻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收起他那迷人的微笑緊隨著我們。
他認識歐陽浩嗎?他們又是什麼關係?
危冷焰推開病房門,撲面而來的淡淡花香味掩蓋了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拽著我手的手突然變得更用力了。
31:錯綜複雜的關係2
病房裡除去醫院特有的儀器外,完全看不出一絲有關‘病房’字眼的物品。
衣櫃、書架、沙發、餐桌、浴室……淺綠色的落地窗簾為病房更增添了幾分清新、活潑的氣息。白色的大床上,被氧氣罩遮蔽了半邊臉的少年臉色蒼白,緊閉的雙眼上的長睫毛毫無生氣地耷拉著。平劉海也懶懶地趴在少年的前額上,原本棕色的頭髮也似乎失去了以往的光澤。
唯有氧氣罩裡的霧氣的一現一消和心電測量儀上裡跳動的曲線才讓人感覺到少年的生命還在盪漾。
潔白的被子蓋在歐陽浩削瘦的身子上,曾經的俊容不再,腦海中少年模糊的面容與眼前昏迷不醒的病容無法重疊。
病房內只有一個人,是那個昨晚像是被狂風暴雨拍打過的大樹般的男人。
歐陽浩的父親,歐陽權鋒。
危冷焰反手把我拉到他身後,沙發上的男人聽到響聲,木愣地抬起疲憊不堪的雙眼,淡淡地朝我們望了一眼。
“坐。”歐陽權鋒的聲音輕得像棉花,眼神空洞得像宇宙黑洞。
危冷焰拉著我坐到了歐陽權鋒的對面。
而項澤零,卻不知為何,一進門就徑直朝著被綠色窗簾遮蔽著的陽臺走去。
刺眼的陽光充斥著病房,只是一會兒,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醫生說小浩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甦醒。”歐陽權鋒交握著雙手,依舊垂著頭。
聲音有點飄渺。
我咬咬牙,牽扯著膝蓋的傷口站了起來。
“對不起。”我微微地鞠了一躬,想著歐陽權鋒,歐陽浩的父親。
一個躬,把我一年多來對他們的愧疚統統吐了出來。
雙腿殘疾,差點從此消失,而這一切卻是隻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為了證明危冷焰旗下的‘毒蠍幫’用一個十來歲的女孩來打擂臺是多麼的可笑,也從而證明他‘夜狼幫’的公子哥歐陽浩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軟弱無力的繼承者,把他的兒子硬生生地推進了‘soul’的擂臺。
說實話,那晚的歐陽浩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壓根停不下來。‘soul’的擂臺規則明明是分兩局,中間休息時間也只有一個小時。可他那晚卻一口氣赤手空拳地打了下去,不曾停頓。
儘管我的經驗比他多,可我最後都還是有些招架不住,步步後退。
戰場上是沒有男女之分,更沒有憐香惜玉這些詞的,這個我懂。
但他也不至於這樣吧。
那一次,像是無規則一般,沒有休息時間,沒有固定的範圍,不間斷的歡呼聲衝破了‘soul’,充斥著外圍街道。
當時我的手已經脫臼了,退也再無力倒退。危冷焰見此想要向前阻止,卻被歐陽權鋒阻攔了下來。
當我以為自己死定了的時候,誰也沒有料到歐陽浩身後高至天花板的酒櫃竟一整排地壓了下來,歐陽浩躲閃不及,酒櫃狠狠地壓住了他的雙腿。酒櫃轟倒聲、玻璃破碎聲、在場的尖叫聲、歐陽浩的慘叫聲……我似乎還能聽到了玻璃插進歐陽浩麥色的面板裡和骨頭斷裂的聲音。
我隨即像是虛脫了一樣,倒在危冷焰的懷裡暈了過去。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歐陽浩的病情已經傳到了我的耳裡。
治不好,只能坐輪椅。
這一切的一切,對於一個父親,是多麼殘忍的手段。對於一個十六歲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