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衛尚書無力維持局面,淮南的糧食只能等湖廣運來救急。鄭家抄沒的錢糧,都將要投入賑災中,以解燃眉之急。
老吏訕訕的退下。
何師爺氣尤未消的“哼”了一聲,這才將手裡的兩個賬本遞給沙勝。
沙勝翻看著。一個是鄭家與甄家來往的賬本,私鹽分利。一個是鄭元鑑蒐羅的關於陳家的一些黑材料。綜合起來,結論是:金陵城內,倒賣戶部糧庫內糧食的,就是金陵的大糧商,陳家。
“子玉,你看看吧!”
賈環翻了翻,微微有些詫異。竟然還有陳家的一些證據。這是意料之外。
等了一會,見賈環沉默的看完,沙勝看向賈環,徵詢道:“子玉你的意見呢?”
賈環早就想好答案,道:“沙先生,我們無需為甄家背書。”有些事情,埋在心裡比說出來好。但是沙先生已經官至巡撫,賈環覺得鄭家販賣私鹽,事涉太子的事情,不能隱瞞他。這件事是甄禮親口告訴賈環。但是,給朝廷的上書之中,無須提及。因為,鄭家也不知道私鹽的利潤是給太子的。
沙勝點點頭,長長的唿出一口氣,輕拍著木椅的扶手,道:“從今而後,子玉你會得一個冷麵之名。我沙叔治也逃不了一個酷吏之名。執行第二套方案吧!”
官場是名利場。然而,淮南數十萬百姓還在水火之中。他是聖人門徒,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此時,應當做一些事情。毀謗加身又如何?
賈環起身,和何元龍一起面對著沙勝行禮領命,“是!”
…
訊息很快如同流水般的反饋至揚州城中各地。
兩淮鹽運司署衙,楊運使在後堂中接待著前來拜訪的周、朱兩位總商。改革後的鹽商總商制,其實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兩淮鹽運司的權力。這兩位是陝商的代表,勢力不比晉商、徽商,平時比較聽鹽運司的招唿。此時過來求助。
楊運使安撫道:“兩位不比驚惶。沙撫臺說是查到鄭家販運私鹽。其罪當斬。然而,真實的情況並非如此。”作為一名老官僚,他是不相信口號這種東西的,只看結果、實利。
周鹽商拱拱手,小心翼翼的賠笑道:“願聽運使高見。”
鹽商,誰不販運私鹽獲利?真要認真起來,所有人都可以送上刑場砍頭。這正是他們害怕的原因。沙巡撫萬一較真呢?沙巡撫的性格就是有一點較真。
楊運使微微一笑,喝口茶,道:“十幾日前,金陵發生了一樁血案。一名女子當街被火銃打死。這名女子的身份,兩位並不陌生。前巡鹽御史林如海的小妾。當場的還有,林大人的孤女,賈環。
金陵城中謠言是鄭元鑑為了報殺子之仇,僱傭南京守備府的精銳火銃手殺人。頭七的時候,賈環派人將那兩個營兵幹掉。賈子玉是沙巡撫的得意門生,他那個巡撫的位置還是賈子玉幫著運籌來的。所以…”
周鹽商、朱鹽商兩人面面相覷。這料真是勐啊!揚州距離金陵有幾日的路程。現在整個揚州城內的大事是淮南賑災事宜。金陵那邊的案子,他們有些耳聞,但是哪裡知道這些內幕?
一直繃著的朱鹽商此時釋然的笑了笑,道:“原來如此,我們就放心了。”又隨口加了一句,“呵呵,鄭員外這事犯的有點蹊蹺啊。”很有些感慨的模樣。
鹽商這個行業。只要累積起來的大鹽商,誰沒有一段不光彩的過去?殺個把人都只是小事而已。巧取豪奪,鯨吞小商的窩本,裡面黑暗無比。
但是,鄭元鑑腦子壞掉了,竟然敢對一個舉人老爺出手?而且還是有沙撫臺這麼硬的後臺的舉人出手?這是很奇怪的事情。想要找死,不是這麼個找死法。
楊運使看了朱鹽商一眼,臉上的笑容隱去,冷哼一聲,“朱員外,不該打聽的事情不要打聽。”這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周鹽商,朱鹽商兩人尷尬的一笑,連忙賠罪,說了幾句場面話,結伴離去。兩人出來後,周鹽商還埋怨了朱鹽商幾句,“朱老弟,你多那一句嘴幹什麼?所以你的生意做不大。”
後堂的小廳中,楊運使悠悠的喝著茶,嘴角掠過一絲哂笑。他雖然不在金陵,但是身為官場中人,技術性官僚,很快就能推知的七七八八。
鄭元鑑的腦子當然沒有壞掉。落到這個下場,只是因為陳家拋棄了他。
而陳家默許鄭元鑑“教訓”賈環的原因是什麼?賈環在金陵簡報上配合戶部尚書衛弘的行動,為打壓金陵的糧價出聲。糧食,這門生意,在金陵是由陳家控制的。淮南大水,這對控制著糧食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