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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宮裡除了李德全帶了御前近侍的太監們隨扈侍候,琳琅畫珠等宮女都留在宮裡。琳琅與畫珠先一日便向李德全告了假,這日便去瞧芸初。

誰知芸初卻跟了端嬪往太后那裡請安去了,兩個人撲了個空,又不便多等,只得折返乾清宮去。方進宮門,便有小太監慌慌張張迎上來:“兩位姐姐往哪裡去了?魏諳達叫大夥兒全到直房裡去呢。”

琳琅問:“可是出了什麼事?”那小太監道:“可不是出了事——聽說是丟了東西。”

畫珠心裡一緊,忙與琳琅一同往直房裡去了。直房裡已經是黑壓壓一屋子宮女太監,全是乾清宮當差的人。魏長安站在那裡,板著臉道:“萬歲爺那隻子兒綠的翡翠扳指,今兒早起就沒瞧見了。原沒有聲張,如今看來,不聲張是不成了。”便叫過專管皇帝佩飾的太監姜二喜:“你自己來說,是怎麼回事?”

姜二喜哭喪著臉道:“就那麼一眨眼功夫……昨兒晚上還瞧著萬歲爺隨手摘下來撂那炕几上了,我原說收起來來著,一時忙著檢點版帶、佛珠那些,就混忘了。等我想起來時,侍寢的敬主子又到了。只說不礙事,誰知今兒早上就沒瞧見了。這會子萬歲爺還不知道,早上問時,我只說是收起來了。待會兒萬歲爺回宮,我可活不成了。”

魏長安道:“查不出來,大夥兒全都活不成。或者是誰拿了逗二喜玩,這會子快交出來。”屋子裡靜得連根針掉地下也聽得見,魏長安見所有人的屏息靜氣,便冷笑一聲說:“既然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也不客氣了。所有能近御前人,特別是昨天進過東暖閣的人,都給我站出來。”

御前行走的宮女太監,只得皆出來,琳琅與畫珠也出來了。魏長安道:“這會子東西定然還沒出乾清宮,既然鬧出家賊來,咱們只好撕破了這張臉,說不得,一間間屋子搜過去。”琳琅回頭見畫珠臉色蒼白,便輕輕握了她的手,誰知畫珠將手一掙,朗聲道:“魏諳達,這不合規矩。丟了東西,大家雖然都有嫌疑,但你叫人搜咱們的屋子,這算什麼?”

魏長安本來趾高氣揚,但這畫珠是太后指過來的人,本來還存了三分顧忌。但她這樣披頭蓋臉的當堂叫板,如何忍得住,只將眼睛一翻:“你這意思,你那屋子不敢叫咱們搜了?”畫珠冷笑道:“我又不曾做賊,有什麼不敢的?”魏長安便微微一笑:“那就好啊,咱們就先去瞧瞧。”畫珠還要說話,琳琅直急得用力在她腕上捏了一把。畫珠吃痛,好歹忍住了沒再作聲。

當下魏長安帶了人,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看過去。將箱籠櫃子之屬都開啟來,及至到了琳琅與畫珠屋中,卻是搜得格外仔細,連床褥之下都翻到了。畫珠看著一幫太監翻箱倒櫃,只是連連冷笑。忽聽人叫了一聲,道:“找著了。”

卻是從箱底墊著的包袱下翻出來的,果然是一隻通體濃翠的翡翠扳指,迎著那太陽光,那所謂子兒綠的翠色水汪汪的,直欲滴下來一般。魏長安忙接了過去,交與姜二喜,姜二喜只瞧了一眼便道:“就是這個,內壁裡刻著萬歲爺的名諱。”魏長安對著光瞧,裡面果然鐫著“玄燁”二字,唇邊不由浮起冷笑:“這箱子是誰的?”

琳琅早就臉色煞白,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倒似立都立不穩了,連聲音都遙遠得不似自己:“是我的。”

魏長安瞧了她一眼,輕輕嘆了口氣,又搖了搖了頭,似大有惋惜之意。畫珠卻急急道:“琳琅絕不會偷東西,她絕不會偷東西。”魏長安道:“人贓並獲,還有什麼說的?”畫珠脫口道:“這是有人栽贓嫁禍。”魏長安笑道:“你說得輕巧,誰栽贓嫁禍了?這屋子誰進得來,誰就能栽贓嫁禍?”畫珠氣得說不出話來,琳琅臉色蒼白,手足只是一片冰涼,卻並不急於爭辯。魏長安對琳琅道:“東西既然找著了,就麻煩你跟我往貴妃那裡回話去。”

琳琅這才道:“我不知道這扳指為什麼在我箱子裡,到貴妃面前,我也只是這一句話。”魏長安笑道:“到佟主子面前,你就算想說一千句一萬句也沒用。”便一努嘴,兩名小太監上來,琳琅道:“我自己走。”魏長安又笑了一聲,帶了她出去,往東六宮去向佟貴妃交差。

佟貴妃抱恙多日,去時御醫正巧來請脈,只叫魏長安交去給安嬪處置,魏長安便又帶了琳琅去永和宮見安嬪。安嬪正用膳,並沒有傳見,只叫宮女出來告訴魏長安:“既然是人贓並獲拿住了,先帶到北五所去關起來,審問明白供認了,再打她四十板子,攆到辛者庫去做雜役。”

魏長安“嗻”了一聲,轉臉對琳琅道:“走吧。”

第13章 臨風因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