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恰逢壽辰,便都看成了個親近的好機會。故那壽筵雖是晚間,只一大早地闔府裡便忙碌開來,人來客往的,甚是熱鬧。
陸夫人是個能幹的,早幾天便是將迎來送去的都安排妥當了,故而今日雖是忙,卻絲毫不亂。到得過了晌午,各府裡的夫人們帶了丫頭侍女的俱也是過來了,齊齊聚在後花廳處,一時鶯鶯燕燕、脂粉環繞地十分熱鬧。許適容也算半個主家,又被陸夫人特意叮囑了叫陪著待客的。雖是不擅此道,只也得勉強著笑臉迎人。被幾位夫人拉著輪番灌了幾道酒,因了酒量淺,一下便是面泛紅潮,有些眼熱心跳起來,胸口又悶得慌,也顧不得事後陸夫人的抱怨了,瞅了個空,自己悄悄退了出來,想去臥房裡歇下。
這陸府的後院與前堂的中間用個園子隔開的。東京因了地貴,莫說一般京官家中,便連皇宮御花園也嫌狹仄。只這通州卻是不同,天高地闊的。陸府在通州官宦人家中尚稱不上奢闊,只這園子裡卻也是假山矮石,引泉入流,亭臺榭閣的,比太尉府家那園子大了不知幾個。此時前堂那裡賓客濟濟一堂,熱鬧非凡,這園子裡卻是十分靜謐,連平日裡不時來回走動的那些丫頭僕婦們此時也都不見了蹤影。
許適容沿了花徑往後院屋子去,看著兩邊花木扶疏,走了幾個岔口,這才覺著有些尋不到路,正要循了舊路回去,卻因方才走了些路,日頭又曬得熱,喝下的那酒意一下湧了上來,胸口突突亂跳的,便似要栽倒在地了。抬眼突瞧見邊上那竹從裡掩了座小涼亭,急忙走了過去,見裡面放了張梅花填漆小几,邊上橫了張美人榻,榻上還丟了把泥金薄紗團扇。因了這園子也算是內院之所,若無主人想陪,平日少有男子入內,此處想是陸夫人平日納涼午憩的所在了。因了眼皮沉得厲害,便半靠半臥地倚在了塌上,想稍微休息下,待這陣子酒意過了再回去。哪知這亭子裡涼風習習的,被風一吹,全身毛孔都似舒張開來,一下竟是睡了過去。
許適容在這涼亭裡小憩睡去,便是做夢也不會想到,就在隔她不遠處,園子角落的一座假山後,此刻正有兩人躲在那裡竊竊私語,似是在密謀什麼,一人往另一人手上塞了包什麼東西,四顧了下,見四周無人,立時便分頭從小道上散了去。
此兩人商量妥當,各自隱入了花徑之中匆匆離去,本以為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卻是萬萬也未曾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在他兩個說話的當,邊上樹叢後正隱了個尾隨而來的男人在側耳細聽。那密謀的雖壓低了聲音,只那說話內容卻是盡數落他耳中。待那兩人背影離去,這男人才從後面走了出來,皺著眉頭想了一會,眼裡突地掠過了絲寒意,自言自語道:“如此也好,省得後患。”
那男子不再停留,邁步也匆匆朝前堂方向去了。行過一條花徑之時,見一從翠竹,盡頭露出涼亭一角,也不在意,正要掉頭離去,突一陣風吹過,卷得竹冠刷刷作響,引得他又回了下頭,這卻瞥見個女子,居然正半倚半靠在張煙色美人榻上,雙目閉上,似是在沉沉入睡。
那風一止,竹吟便是止了下來,四周又靜靜一片。只這男子卻是停了腳步,遠遠瞧了下那女子的睡顏,覺著有些面熟,在哪裡見過般。突地一頓,似是想起了什麼,待要過去瞧個究竟。只走了兩步,便是停了下來,面上現出絲躊躇之色。欲待離去,眼睛又忍不住瞥了下那女子,見她睡得沉沉,終是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之意,又靠近了些。
待到了近前,那男子已是確信無疑,此刻這正倚臥在美人榻上的女子便正是自己前幾日入通州落腳在鎮子上的客棧中時遇到過的那婦人。前次這婦人瞧著目光冷清,神色素淡,此時卻是斜斜倚躺在那裡,面泛桃霞,唇色如櫻,眼睛微微闔上,只見長長一道眼睫。一手被頭枕著,一手鬆松地握了柄團扇,指尖青蔥,身子微微蜷曲著,縷金雲緞裙的下襬處露出了雙藕荷色芙蓉繡鞋的尖頭。
此時竟又如此巧合碰到!那男子看著面前這婦人,正有些驚疑不定,突聽外面遠遠傳來了女子言笑的聲音,似是正朝這方向過來,眉頭微微皺了下,看了下四周,立時便閃身出了亭子,隱到了那竹從之後。
來者正是陸夫人和小雀。原來那陸夫人被個都檢夫人扯住,說叫引薦認識下她家那外甥女楊夫人,遍尋了花廳,也是不見人影。問那小雀,這丫頭方才也只顧和別的丫頭們悄悄說話,也是一問三不知的。幸而有個站在花廳邊的丫頭,說方才恍惚間似是瞧她出去,朝那後園子去了,兩人這才找了過來。見屋子裡沒人,想必便是在園子哪裡躲懶了。這才一地兒一地兒地尋了過來。
那陸夫人剛拐過花徑,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