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睡著的臉上,似乎還帶著絲絲笑意。
趙月溪睜著眼睛,看著床上躺著的懷榮王,張了張嘴。
“郡主節哀。”卓夷葭站在一旁,看著趙月溪說道。
趙月溪往前走了一步,跪直在懷榮王的身邊,而後捂住嘴巴,身子開始猛烈啜泣抽動。紅著的眼眶看著床上的人淚水盈面。
卓夷葭看著趙月溪,聲音許沉,聽不出情緒,道:“王爺歸西,秘不發喪。待遼北大勝之時,才向朝廷發訃告。”
卓夷葭看著趙月溪,在想要怎麼安慰的話。
趙月溪卻是捂住嘴,肩頭抽動,良久,才放下手,咬著嘴唇,帶著哭腔聲音有些嘶啞:“我知道了。”
一堆安慰的話堵在了喉嚨,卓夷葭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只是轉頭看向淳耳:“淳耳先生可有方法讓王爺遺身保持如今模樣?”
淳耳看了看卓夷葭,點點頭:“有的,不過也只能保半年。”
“好,我安排將王爺遺身連夜運出去,就說王爺病重,不能隨軍。”卓夷葭說著,頓了頓,轉頭看向趙月溪:“郡主呢?”
趙月溪目光還落在躺著的懷榮王身上,片刻,才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既然父王將最後的遺言都傳給了流光將軍,將軍吩咐便是。我一切聽令。”說罷,又抬起手,抹了抹面。
“那就還要勞煩郡主跟淳耳先生一起,守住王爺遺身。不能讓外人知曉。”卓夷葭看著趙月溪說道。
趙月溪點點頭,上前一步,走到懷榮王的床邊,咬著唇摸了摸他的臉,而後拉起被子,蓋住了他的頭。一顆顆的淚滴到被子上。
卓夷葭看著趙月溪強忍悲痛的樣子,抿著嘴一言不發,偏過頭不再看床上的躺著的人:“我派莫離跟著郡主,讓他協助你,若有異樣,速來稟報我。”
站在身後的趙月溪依舊點頭,輕聲開口:“好。”
卓夷葭聞言,不再言語,也不再回頭,大步往帳篷外走去。
莫離在帳篷外等著,見到來人,便是行禮:“將軍。”
卓夷葭走出帳篷外,站定,也不偏頭看他,聲音沉沉的,有些沙啞:“你跟著郡主,聽她令行事。若是中途有鬼祟之人探聽王爺之事,不用回稟,格殺勿論。”
莫離抬頭瞥了一眼卓夷葭,目光很快掃過面具上如血腥一般的紋飾,妖嬈而可怖,一眼掃過便低下頭:“是!”
卓夷葭走出帳篷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大步走出不過十米遠,便見著匆匆而來的知畫。
卓夷葭沒有停下腳步,直直的往前繼續走去。知畫跟了上來。
“事情都辦妥了嗎?”卓夷葭轉頭看了一眼知畫。
知畫點頭:“劉守備等人都控制起來了。”
“不用控制,直接殺掉。以免多生事端。把李四給我叫來。”卓夷葭邊走,邊頭也不回的吩咐道。
“是!”知畫點頭,又轉身往另一邊的駐軍之地走去。
漫天飛雪,紛揚席捲,呼嘯著的晚風讓夜變得難聞人聲。
卓夷葭往前走去,每一步,都踩著約有一寸厚的積雪,一個個腳印留下,很快又被一片片的鵝毛大雪覆蓋。
徐道城今夜已破,西齊大軍從徐道,定然會直接攻入她們現在所在的桐仁城。
桐仁城在徐道後方。距離不遠。徐道是遼北到桐仁城的必經之地,桐仁是北地遼北之外的一大重城,交通便利,又能行軍。
北達徐道、遼北等駐軍重地,南連安江這個軍事重城,西通大軍糧庫鎮江。東南西北一看,再加上地利優勢,便是那北地的一大中心之城。
若是桐仁城一旦失守,北地便陷了一半。
這樣的重城,誰敢丟?就是腦子拴在褲腰帶上,拼了老命也是要守住的。
不要說桐仁,就是桐仁前面的徐道,也沒人敢丟。例如全威,一聽要破徐道,是決不允許的。
是啊,這樣的大城誰敢丟。沒人敢丟,也沒有會覺得有人敢丟。
可卓夷葭敢。
不僅丟徐道,她還要丟桐仁。
第四百章 丟城
因為無人相信有人敢丟,偏偏卓夷葭賭得,就是這個無人信。
卓夷葭大步走著,伸手提了提背後用布包裹著的伏羲琴,勾起一個冷冷的笑,喃喃的聲音帶著陰沉:“是呢,誰會信啊。無人會信。”
再者,她一開始就準備丟這桐仁,空城計,唱了第一次,就會注意第二次。第二次發現到不是,便了然。是了,一樣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