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澶先是默然,後是苦笑。
“你擔心的什麼也不會發生。”
“我並不擔心什麼。”
初隱想起過去與弟弟多次的爭執,低聲道:“伏藜從小就夢想有天能化龍,我勸他幾次不聽,總是與他吵起來。我總也不懂,父親就是去了靈山再沒回來,害得母親也鬱鬱而終,那時他還小,常哭著找父親、母親,我怎麼哄也沒用,盡是哭。”
清澶知道他們兄弟時常有所爭執,以為他們感情不睦,沒想竟是如此,暗暗感嘆,卻又覺初隱似乎是在怨怪自己不僅不阻止伏藜,反而支援他,更是不好開口說什麼。
“我怎麼也想不通,他小時候那麼愛哭,長大怎麼就變得那麼倔強?那麼頑固?我總擔心他哪天自己偷偷跑去靈山,想盡辦法要讓他打消念頭,他卻聽不進去。”
陷入過往回憶的初隱目光飄遠,說了這些話後停頓了一陣,似乎想得有些出神,好半晌才接著說:“不過以後……想來也輪不到我擔心了……”
“為何這麼說?”清澶見他隱約流露感傷之色,輕聲道:“伏藜不論變得怎樣,都是你的弟弟,這世上什麼都會變……血緣,卻是唯一不變的。”說著,自己心下又是一陣黯然。
初隱聽了這話,抬眼專注地盯了他半晌,竟是笑了。
“我雖然不願……但伏藜的眼光確實是好的。先生,請你好好待我弟弟,別讓他步上我父親的後塵。”
清澶心思渙散,沒聽出初隱言外之意,只以為他是要自己護著伏藜,別讓他化龍不成反喪命,默然點了點頭。
忽想起自己百年不得離開天壇,清澶又道:“他想化龍,我必會護他;但清澶與人有約,百年內不得離開天壇,這百年……族長也要好生注意……
“他這回傷了元氣,恐怕得修養一段時日,化龍一事也得儘量拖著,若是阻不了,你再問葵水,他知道如何與我聯絡。”
“百年不能離開天壇?”初隱先是訝異,後聽他的話頓覺出不對,疑道:“難道先生不打算帶伏藜一塊走?那他為何……”
“先生!”
聽見熟悉的聲音,初隱霎時閉口不言。
清澶看見自己期盼的身影由遠而近向自己奔來,神色間若有似無的落寞霎時一掃而盡,轉為欣悅之色,竟未察覺初隱已轉身離開。
清澶迎上前幾步,在看清伏藜狼狽不堪的模樣頓時失了笑容,擔憂之色浮上眉宇。“怎麼弄得這般狼狽?”
少年溼淋淋的髮絲散亂,清澶伸手把與長髮糾結在一塊的深綠海草撥下,同時施法驅走他一身的水氣。
清澶輕柔以指梳開他打結的髮絲,不經意地擦過他的臉頰,伏藜悶哼一聲,雖然聲音已是極為隱忍,一心在他身上的清澶還是注意到了。
“怎麼?我扯痛你了嗎?”他揉揉伏藜的發頂,以為是在梳理的過程扯到他的發。
“沒有……”伏藜低著頭,正慶幸先生沒看到他臉上的青紫時下顎被抬起,連躲也不及,不由得低呼了聲。
伏藜心下忐忑,其實他本想等傷養好再來,但出去又回來一趟,卻聽臨溪說先生一早就在他這等著,他一聽急忙趕來,連對自己的儀表稍作修整都忘了;直到先生一提,才發覺自己居然這副模樣見人,大感丟臉,原來想說的話也都羞慚得說不出口了,只恨不得潛進水裡躲起來。
“……誰打了你?”清澶端詳半天,一臉平靜地問。
“沒……只是跟初隱打了一架。”被清澶專注的視線盯得很不自在,伏藜輕輕的別過臉。
“為了什麼?”清澶感覺心疼,伸指碰了碰他腫起來的臉頰。“下手這般重。”
“我總是讓他失望,他打我是應該的。”
伏藜想起昨日和兄長大打一架,起初自己打不還手,後來不知怎地就扭打成一團……
很痛,但和初隱一直以來因衝突而產生的隔閡,似乎也隨之消散了。
當兩人氣喘呼呼地倒在地上,初隱過來緊緊的擁抱自己時,突然間有流淚的衝動,因為他明白兄長終究諒解他了。
話題告了個段落,兩人相對沉默下來。
月光似流水一般自葉隙間傾瀉而下,灑在清澶柔亮的銀髮上星星點點。
曾經覺得遙不可及的人,如今就站在自己眼前。
魚族定情,以珍珠象徵對伴侶情感的純真毫無瑕疵。
拉過自己思慕之人的手,伏藜將自己潛入深海尋找到的珍珠交付到清澶手中。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