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水公子了,只是不知水公子前來有何事?且說了再送老頭走吧?”石清妍笑道。
石老將軍聽石清妍等人都稱呼聶老頭為老頭,才心說她沒規矩,卻又總覺得那一聲“老頭”比喊自己的一聲“祖父”還要親近,再看石清妍看聶老頭的笑臉,越發肯定石清妍眼中聶老頭比他更親近。
石老將軍哪裡等得那日大街上石清妍一句“聶老頭像我爺爺”的話中深意。
水幾因思量一番,開口道:“家裡捎信,說是一個侄子有些微恙,瑞王妃派了太醫去給他診治。太醫說他該去北邊乾燥之處保養。是以,水某想將侄子送至益陽府……”
“要本王妃的帖子?”石清妍直言道,水相叫水幾因出來,就是看破了瑞王妃下手太過狠絕,饒是如此,“有些微恙”都能叫瑞王妃知道,那便是水家裡有內奸了,瑞王妃派太醫過去催命,於是水幾因想叫人躲到益陽府。
“是。”水幾因跪下磕頭道。
“給本王妃的好處呢?”
“王妃?”石老將軍出聲道,雖不明就裡,但直接提好處,未免太市儈了一些。
“水某願為王妃而死。”水幾因低頭,錦王妃在京城裡這般大張旗鼓地跟太后、皇帝過不去,她最需要的,大概便是能夠替她去死的人,而自己與其癱在床上等死,不如就將這條殘命給了石清妍。
“當真?”
“當真。”水幾因肯定地說道。
石清妍笑道:“你的小命不值錢,且水家乃是瑞王親家,錦王府如何能收留了水家子孫。是以,我只能見死不救了,但我若是你,便將人送到燕回關,交給鍾老將軍照料。”
“王妃的意思是……”水幾因暗道將人送到鍾家,豈不是將把柄送到了鍾家人手上……不,楚恆早知道了水家的事,但因此事事關重大,於是才沒有張揚。將人送到鍾家手上,鍾家自會藉此要挾楚恆,鍾側妃也能真正地將瑞王妃取而代之,如此,瑞王妃沒了王妃的身份,自然沒有能耐再收買人替她通風報信謀害水家子孫……“多謝王妃指點,水某一樣會將小命當做好處回報給王妃。”
水幾因說完,便有些艱難地起身,陪同聶老頭一同出了石家。
若是何必問在,何必問必定會猜到石清妍此舉,是為了試探水幾因,看他究竟會不會為了水家子侄捨棄瑞王妃。
可惜何必問不在,石老將軍雲裡霧裡,石漠風對此事漠不關心,於是這事就這麼輕輕地過去了。
“王妃,老臣知錯了。”石老將軍忽地雙膝跪下磕頭賠不是。
石漠風忙去拉石老將軍,見石老將軍不肯起,就陪著一同跪下,眼巴巴地看向石清妍。
“起來吧,你姓石,我也姓石,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都甭想跳開。”石清妍說道螞蚱,就開始想念楚律了,心裡罵道:該死的泠月猛士,什麼不好唱,非要唱野有蔓草。
石老將軍見石清妍只說姓石,卻不說是一家人,心知她跟他們生分的很,由著石漠風攙扶起來,遲疑地問道:“不知接下來,王妃想要如何?”
“祖父只管以不變應萬變,一切就交給我來。兩日後漠哥哥成親,只怕賓客如雲的場面是不會有了,”畢竟今日可是將皇帝、太后都得罪了,石清妍瞥了眼那還不住拿了袖子抹眼淚的耿業,蹙了蹙眉,“正好藉此將跟各家的來往料理清楚了,該斷的就斷……想義絕退親的,二話不說就斷絕了吧。”
“……是。”石老將軍心知石清妍一邊是要打皇帝、太后臉,一邊是要逼石將軍反,畢竟,今日的事,不知情的,都以為石家被抄了,傳到石將軍耳朵裡,能安心替楚徊打仗?如此,留在京城的石家人就危險了,只怕就連石漠風,皇帝也不許會他出關了,“今晚上,叫漠風跟暮月拜堂吧,明日天不亮,就叫他多領幾個侄子走。”
石清妍笑道:“祖父,不是說了以不變應萬變的嘛。天不亮大街上才有幾個人,一準被人盯上了,還不如趁亂行事。送漠哥哥還有侄子們走的事就交給我了。只是可憐漠哥哥大抵沒功夫洞房……”
“有功夫,給我半盞茶的時間就夠了。”石漠風原本躊躇滿志地聽石清妍說,一聽說不能洞房,立時便搶著開口。
“半盞茶……”石老將軍搖了搖頭,暗恨耿家將他孫子子折騰成這樣。
石漠風后知後覺地紅了臉,一直抹眼淚的耿業噗嗤一聲笑了。
“笑什麼笑,你敢對外頭人說,我揍死你!還笑,你家都被抄家了!”石漠風惱羞成怒地去戳耿業腳痛。
耿業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