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他借兵,又怎會跟他的王妃計較這些小事。
到了外間,石清妍先披了一件杏黃緞面的大氅,又踮著腳給楚律披上披風,便緊緊地隨著楚律出門,迎頭看見楚徊領著顧漫之走來,又見角門上的小子鼻青臉腫地跑過來,石清妍先冷了臉。
楚律見了,心知是顧漫之打了人闖進來的,便也冷了臉。
石清妍看這小子也才十二三歲,又看他怯怯地不敢當著楚徊的面告狀,便說道:“你去怡然樓,告訴甘姑娘,就說姓顧的侍衛把你打了,然後王爺、王妃畏懼權貴不敢替你討還公道,求甘姑娘施捨你點銀子買藥敷。”
那小子年紀還小,聽石清妍這般說,又縮頭縮腦地看了楚律一眼,見楚律點頭,便貼著牆根避著楚徊、顧漫之向後頭跑去。
雖說石清妍說的是事實,但顧漫之不禁氣惱石清妍多事,低頭說道:“王妃何必去叨擾甘姑娘?顧某給了他銀子就是。”
“顧某?本王妃以為顧侍衛這沒有尊卑的自稱實在丟了顧家的臉,本王妃沒那麼跳脫,顧侍衛還是自稱卑職吧。”石清妍淡淡地說道,她又不是石頭,顧漫之對她有敵意,她怎會感覺不到。
顧漫之低了頭不言語。
楚徊笑道:“三哥的、三嫂來的正好,朕想去西院瞧一瞧,聽說那裡擺著三嫂子要獻給朕的神兵利器?”
楚律眉心一跳,暗道這算是石清妍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今被楚徊拿了她自己說的話堵住了。
“是呢。陛下請這邊走。”石清妍拱手說道。
楚律點了點頭,便從容地向前方走去。
顧漫之小心地盯著楚律、石清妍看,以免這二人串通矇蔽了楚徊。
楚律瞄了石清妍一眼,心道石清妍三番兩次得罪楚徊,定然不會再在楚徊這邊準備退路了,自己大可以放心地叫她領著楚徊去。
石清妍先湊到楚律耳邊說一聲“修路”,又湊在沉水耳邊幾不可聞地說道:“支開姓顧的。”
沉水聞言便點了頭。
顧漫之看著石清妍的動作,沒聽到她說什麼,但也越發警惕起來。
三人一路沉默不語地過去,臨到西院前面忽地瞧見一隻祈福的孔明燈慢慢向上飄起,隨即便又聽到隔壁院子裡傳出一陣喃喃細語聲。
“求上蒼保佑姐姐早日康復,保佑姐姐跟王爺和和睦睦,保佑姐姐早日為王爺誕下麟兒。”
楚徊先頓住腳,楚律、石清妍自然也要停下。
“這是哪位這樣誠心?天寒地凍不忘為其姐祈福?”楚徊問道,暗道這皇宮、王府的女人的手段怎都這樣相似,竟沒有個能夠出奇制勝的。
“是其姐其夫其小妾。”石清妍回道。
楚徊點了點頭,心知那邊的是石清妍的庶妹石藍婕了。
院牆裡的人因聽到聲音,便怯怯地問道:“牆外可是王妃姐姐?”
“是,你王爺姐夫也在。”石清妍拉了拉大氅,因風吹得臉僵了,說話間覺得臉上硬硬的,聽到院牆那邊一陣聲響,心知石藍婕要出來見人了,心道這姐夫、表哥、叔叔怎地在中華文字中都這麼曖昧?
果然石藍婕從第五組院子裡款款地走了出來,似是訝異多了兩個男子,便臉上一紅,低著頭羞澀地過來,瞧見楚徊站在楚律、石清妍前頭,便猜到這人身份,說道:“陛下萬歲萬萬歲,王爺、王妃萬福。”連連做了兩個萬福,方才端正了身子。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對著天上放火也不行。抄大悲咒一千遍。”石清妍說道。
石藍婕見石清妍不問是非曲直便懲戒她,忍辱負重地說道:“婢妾知道了。”
“回去吧。”
“是。”石藍婕又卑躬屈膝地福身,隨即偷偷看了眼楚律,便慢慢地退回第五組院子,雖則楚律什麼都沒說,但她堅信日久見人心,楚律定會看出她的真心——況且如今王府裡的侍妾通房少了許多,叫得上名字的,也就楚靜徙的親孃祿年,靦腆不知進取的蕭纖妤,只知道逢迎石清妍的孫蘭芝、竇玉芬,還有個看似尋常,但石清妍有事總會想著她一份的董淑君,她不信錦王府裡只剩下這麼幾個她還不能嶄露頭角。
“恕卑職直言,錦王妃此舉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令妹一片真心,錦王妃不領情就罷了,何必吹毛求疵懲罰她?”顧漫之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石清妍並不搭理顧漫之,對楚徊說道:“陛下請。”
楚徊以為石清妍忍下顧漫之這話了,便向西院邁去。
“顧侍衛這話好有人情味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