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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往後你就在家中打理家業,與妻子好生相處,生下一兒半女……”

“娘。”沈清軒截斷她的話,言辭也冷冽幾分:“不改又如何?”

“你若死不悔改,我就將你逐出家門,從今往後,沈家再無長子!”

“孃親雖有巾幗之風,沈家如今主事卻是兒子,這件事連父親也未有驅逐的念頭,孃親一介女流,嫁夫從夫,夫死從子,如何有這種違逆念頭來?!”沈清軒抬起眼,一字一句狠聲道:“莫非當父親死了麼!”

沈夫人僵在原地,怒喝一聲:“逆子!”

沈清軒望著她,頃刻後突地笑了起來:“孩兒不孝,請孃親責罰。”

“好,”沈母捂著胸口,“我趕不得你,尚可打得你。今日我便打死了你,來日我自向沈家祖宗請罪!”言畢喚來奴僕,持了棍杖進來,看著跪在那處的兒子,又問一句:“打死,還是改了?”

“孃親怎會不知,”沈清軒頭也不抬,乾脆道:“孩兒已經是死了多少回的人了,豈會怕死?”

沈母也笑了,向來高貴的臉上終是扭曲幾分,“好,好得很。我當真福厚,養了你這麼個好兒子!”一聲令下,那僕人不敢違抗,實木棍杖狠狠落下。

沈清軒閉眼跪著,十杖過後終是撐不住,被打的屈□來,雙手撐著地,牙根都咬出了血。

也不覺悽慘,只想著這是該受的,就生生受了。只是胸口鬱結了一口氣,這口氣在對上父親時並無感覺,對上母親時,這口氣就不知從何處跑了出來,竄到胸口上,明知道母親性情,只可軟磨,不能硬頂,卻也壓不下這口氣,終是頂了上去,硬碰硬,非要撞個玉石俱焚。既然頂上了,就只能頂下去,沈清軒明白的很,對這樣的人,這樣的性情,只有頂到極致了,才會有人肯服輸。他就是要她輸上一回,他就是要她認輸,他就是要她承認,這一生尚有汙跡,並非事事圓滿。並非不敬母親,而是太敬,敬到心生怨懟,也只能用這種傷人傷己的方式發洩出來。

二十脊杖過後,沈清軒趴在地上,隱約聽到一聲門響,屋門被人自外推開,光線透了進來。屋裡卻鴉雀無聲。

沈清軒知道有異,掙扎著回過頭,卻見門口處站著伊墨,黑袍長髮,逆光而立,說不出的高貴華麗,宛若神祗。

伊墨伸出手,那僕人突地丟了棍杖,懸浮在空中,宛如被人扼住了喉嚨般掙扎,卻立刻兩眼翻白,已然垂死。

“伊墨,”沈清軒輕喚一聲:“放了他。”

伊墨聞聲鬆了手,將那人如垃圾般丟到一旁,走了過去。在沈清軒身旁蹲下,伊墨將他扶起來,沉聲道:“你就這點謀略。”

沈清軒勉強站住,嘿嘿笑了一聲:“我就想這麼做而已。”

他這麼一說,伊墨就明白了,看他片刻,伊墨道:“你倒是狠。”對人狠,對自己也狠,這樣的人,也算是天下少有。沈清軒只是笑,笑裡帶了幾分靦腆,像是被他這句話說得不好意思了似的。

沈夫人坐在椅上,原本見兒子被打的快要斷氣,心頭已經發軟,卻拉不下臉來,此時伊墨來了,僕人停了手,她雖想下這個臺階,卻又看著站在那的兩人氣不打一處來,臺階擺好了,此時卻不肯下了。

“還不跪下!”沈夫人怒斥一聲,沈清軒立時又跪下了,姿態從容,跪的天經地義,沈母心頭火稍滅一點,目光看向伊墨,恰好伊墨回過頭來,兩人目光相對,伊墨神情並不冷厲,只是一貫淡漠,卻看的沈夫人身上一冷,彷彿被威懾到了的生出幾分懼怕來。她是官家小姐,下嫁商賈,本來就心高氣傲,此時無法容忍自己被嚇到,目關轉向沈清軒,一字一句丟擲一句話來。

她說:“我當年,生的可是小子,不是丫頭!”

她話音一落,沈清軒臉上又白兩分,真是面白如紙了。低頭跪在地上,他讓那喘過氣的奴僕站起來,拿好棍杖,繼續打。

“打!”沈清軒淡淡道,“老夫人讓你們打死,你們就往死裡打,若打不死,明日我就差人剝了你的皮。”

僕人持著棍杖,先前被伊墨駭到,現在又被少爺逼迫,真是兩難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苦著臉站在那,恨不得挖個地縫躲起來。

沈清軒說打,伊墨不發一言,眼風掃了眼僕人,那僕人就臉上蒼白,顫抖著後退兩步。

沈清軒見狀低聲道:“伊墨,你先走吧。”

伊墨說:“嗯?”尾音上揚,極其不悅。

“這是我的家事,你管不了。”沈清軒笑了下:“你回房去。我若沒死,一會就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