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貪財,所以並沒灰心,還是想說服他按自己的意志去辦事。
“哼!您現在是紅衣主教派啦,先生。”她大聲說道,“哼!您現在為迫害您妻子,侮辱您的王后那一派人效勞啦。”
“在大眾利益面前,個人利益算得了什麼!”波那瑟誇張地說道,“我擁護那些拯救國家的人。”
這又是羅什福爾伯爵說的一句話,他記住了,在這裡正好用上了。
“您知道您所說的國家是什麼嗎?”波那瑟太太聳聳肩膀問道,“我勸您還是老老實實當您的市民,不要去學那些陰謀手段,不要去理睬那些許諾要給您許多好處的人。”
“喂!喂!”波那瑟一邊說,一邊拍著圓鼓鼓的錢袋子,拍得裡邊的錢幣叮噹響,“這玩意兒您覺得怎麼樣,愛說教的太太?”
“這錢哪兒來的?”
“猜不著嗎?”
“紅衣主教給的?”
“有紅衣主教給的,也有我的朋友羅什福爾伯爵給的。”
“羅什福爾伯爵!正是他綁架了我啊!”
“也許是吧。太太。”
“您接受這個人的錢?”
“您不是對我說,對您的綁架完全是政治性的嗎?”
“是啊,他們綁架我的目的,就是要我背叛自己的女主人,就是想透過拷打逼我招供,去毀壞我尊貴的女主人的榮譽,甚至生命。”
“太太,”波那瑟又說道,“您那位尊貴的女主人是背信棄義的西班牙人,紅衣主教的所作所為是正確的。”
“先生,”少婦說道,“我知道您怯懦,吝嗇、愚蠢,沒想到您還這麼卑鄙!”
“太太,”波那瑟從沒見過妻子動怒,而且一見妻子發火就退讓的,這時問道,“太太,您說的是什麼話?”
“我說您是無恥之徒!”波那瑟太太見自己對丈夫的影響有點恢復,就繼續罵道,“哼!您居然搞起政治來了,您!而且搞的是紅衣主教的政治!哼!您為了錢,把自己連肉體和靈魂都出賣給了魔鬼。”
“不是出賣給魔鬼,而是出賣給紅衣主教。”
“這是一碼事!”少婦嚷道,“黎塞留就是撒旦。”
“住嘴,太太,住嘴,可能會有人聽見的!”
“哦,您說得對。您這樣的軟骨頭,我真為您害臊。”
“可是,您到底要求我幹什麼?談談看。”
“我剛才對您說過了:您馬上出發,先生,忠實地完成我好心交給您的任務。只有這樣,我才一切都不計較,才能夠原諒您,而且——她把手伸給丈夫——我還可以恢復對您的情義。”
波那瑟怯懦,吝嗇,但還是愛妻子的。他感動了。一個五十歲的男人,是不會長久怨恨一個二十三歲的女人的。波那瑟太太注意到他正猶豫不決。
“怎麼樣,拿定主意了嗎?”她問道。
“我說,親愛的,您還是再考慮一下您要我去幹的事吧。倫敦離巴黎可遠了,非常遠,而且您叫我去完成的使命也許不是沒有危險的。”
“危險怕什麼,您避開它就是了!”
“哎呀,波那瑟太太,”服飾用品商說道,“得啦,我乾脆拒絕:幹陰謀勾當讓我害怕。我可是見過巴士底獄的,唉!那實在可怕,巴士底獄!只要想起那地方,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獄吏威脅要嚴刑拷打我呢。您知道什麼叫嚴刑拷打嗎?硬是拿木頭楔子往腿裡釘,直釘到骨頭折裂為止!不,我絕不去。見鬼!您自己為什麼不去?老實講,我想直到現在我對您都看錯了。我現在相信您是一個男人,而且是最狂熱的男人!”
“那麼您呢,您就是一個女人,一個卑鄙無恥、又蠢又笨的女人。哼!您害怕!如果您不馬上出發,我就根據王后的命令叫人逮捕您,把您關進那座您害怕得要命的巴士底獄。”
波那瑟深深地陷入了沉思。他反覆權衡了紅衣主教和王后兩人發起怒來的厲害,覺得紅衣主教動起怒來要厲害得多。
“您就叫人按王后的命令逮捕我好了,”他說道,“我有紅衣主教作靠山呢!”
這一下,波那瑟太太發現自己走得太遠了,並且因為自己走得這樣遠而害怕起來。她惶恐地凝視一會兒那張愚蠢,頑固,不可禮遇,像嚇呆了的傻子的臉。
“好吧,算了!”她說道,“也許到頭來您是對的。政治方面嗎,男人懂的總比女人多,尤其您是與紅衣主教談過話的,波那瑟先生。不過,”她補充說,“我原以為自己的丈夫這樣一個男子漢的感情是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