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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她完全陌生,所以她壓根兒也不會知道,一個女人對她一生的諸多不幸會佔有如此致命如此重要的位置。

“您看見了,”那位僕人一出門她就說,“一切都準備停當,修道院長毫無覺察,她還以為是紅衣主教派人來找我的。那個人正去交待最後的命令;您儘量吃點東西,喝點葡萄酒,然後我們就動身。”

“是的,”波那瑟太太本能地說道,“是的,我們一起動身。”

米拉迪示意讓波那瑟太太在她面前坐下,為她斟了一小杯西班牙葡萄酒,又為她弄了一塊小雞胸脯肉。

“您瞧,”她對波那瑟太太說,“似乎一切都在幫助我們,夜色就要來臨;明天黎明時分我們就到達我們的藏身之地了,誰也不會料到我們會在那兒。喏,拿出點勇氣來,吃點兒東西。”

波那瑟太太無意識地吃了幾口,嘴唇在酒杯裡蘸了一下。

“喝嘛,喝嘛,”米拉迪端起她的酒杯送到嘴邊說,“像我這樣喝。”

然而,就在她的酒杯正要靠唇之時,她那端杯的手停在半空不動了:她剛剛聽到馬路上似乎是飛奔的車輪由遠及近地滾滾而來;接著,幾乎在同一時刻,她彷彿又聽見馬兒的嘶鳴。

這聲音將她從得意中拉了回來,猶如一陣狂飈驚醒了她的美夢;她滿臉慘白,跑向視窗;而波那瑟太太則全身顫抖地站了起來,撐著她的坐椅以免跌倒。

但她們什麼還都還沒有看見,只是聽到奔騰之聲總是愈來愈近。

“哦!我的上帝啊!”波那瑟太太說,“這是什麼聲音?”

“是我們的朋友或我們敵人的聲音,”米拉迪帶著可怕的冷靜解釋說,“您待著不要動,我來告訴您。”

波那瑟夫人依舊站在那裡,一聲不響,一動不動,臉色蒼白,宛若一尊木雕。

響聲變得更強,奔馬也許只有一百五十步之遙;如果說還看不到馬匹的身影,那是因為大路拐了彎道。但是,聲音卻變得那樣的清晰,透過那錯落有致的聲聲蹄突,似乎能夠數出來有多少馬匹。

米拉迪全神貫注地張目凝視;天色還相當明亮,她足以能辨清來者是何人。

突然,在大路的轉彎處,她看見幾頂飾有鑲帶的帽子閃閃發光,根根羽翎迎風飄動;她先數有兩匹馬,接著是五匹,然後是八匹;其中一匹坐騎以兩個馬身之長率先在前。

米拉迪低沉地吼叫一聲。她認出走在前頭的那個人正是達達尼昂。

“哦!上帝!上帝!”波那瑟太太也叫了起來,“究竟發生什麼啦?”

“那是紅衣主教先生衛士們穿的制服;刻不容緩!”米拉迪大聲說,“我們逃吧,快逃!”

“是的,是的,我們逃吧,”波那瑟太太跟著重複說道;可是出於過分的驚恐,她像是被釘子釘在原地一樣,一步也不能挪動。

她們聽見一隊坐騎從窗下經過。

“您來啦!您來呀!”米拉迪一邊叫一邊試圖拖著年輕少婦的胳膊往前拉,“多虧有花園,我們還能逃出去,我有鑰匙,但我們要抓緊,再過五分鐘那就來不及了。”

波那瑟太太也試圖挪動雙腳,但只走了兩步便雙膝跪倒在地。

米拉迪試圖扶起她,把她抱起來,但終究力不從心。

就在此時,她們聽見了馬車的滾動,那是趕車人看見了火槍手便縱馬逃走了。接著傳來三四聲槍響。

“最後一次問您,您是否想走?”米拉迪大聲問道。

“哦!我的上帝!我的上帝!您看得很清楚,我確實沒有力氣;您看得很清楚,我不能走了,您一個人逃吧。”

“一個人逃!把您留在這兒!不!不!絕對不行!”米拉迪咆哮起來。

驀地,她的眼神中射出一束冷光,宛若發狂的瘋女,身子一縱跑到桌邊,以奇特的敏捷開啟戒指的底盤,將裡面藏的東西倒進波那瑟太太的杯中。

那是一粒見水就溶的淡紅色的顆粒。

然後,她臉不變色心不跳地端起酒杯:

“請喝下去,”她說,“這酒會給您增添力量,喝吧。”

說著她將酒杯端到年輕少婦的嘴邊,年輕的少婦無意識地喝了下去。

“啊!這不是我想報仇的本意,”米拉迪惡狠狠地一笑將杯子放到桌上說,“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能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說著她衝到房間外面。

波那瑟太太眼睜睜地看著她逃走了,自己卻不能去追她;她就像做夢遭人追趕的那些人一樣,試圖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