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撞見蓮壬寒氣四溢的雙眸,冷颼颼的看著他,眼風犀利。施纏月哆嗦一下,回頭看向馬車裡,果見葉遊牙虎著小臉渾身不悅。
施纏月掩面無聲痛哭:衰啊…雜個就忘了不能大聲說話呢?裡面那小爺被吵醒了,大人可不是要弄死他……
“如月所言,那便勞煩月跑一趟好了。”蓮壬面無表情硬梆梆的甩出一句話,很明顯的心情不悅卻又不摜於表現,蓮壬壓著火,施纏月卻清晰的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完了,懲罰轉眼就到。
“緊尊大人之意……嗚嗚……”施纏月扶著馬車老淚縱橫。卻聽蓮壬幽幽然傳來一句,“進城內有一人流最為密集之地,找到主事之人,令她速速前往此處接迎。”
“…可是,大人,踏雪賴著不走,我如何去?嗚嗚……”施纏月委屈的說。
蓮壬徑自放下簾帳,退回到溫暖的車內,悠然道:“自作孽,不可活。你同踏雪商酌,它願意馱你前往那正好;若不願,就委屈你自己走著吧!”
“……”施纏月在風中凌亂了石化了,無限蕭條欲哭無淚的看著正衝他甩尾巴嗤鼻的白馬,咬著牙含恨撲倒在馬腿旁,珠淚潺潺曰:“好踏雪,就跟你兄弟商量下,馱咱走一段兒唄?”
“……”馬自然不會說話,但還是給了他一個回應:湊上前,對著施纏月深情款款的望了半天,然後,鼻子一抖,打了個巨大的響嚏!
施纏月摸一把臉上的黏液,胃裡熱切的翻滾了一陣,彎下腰一陣狂吐,方才筋疲力盡的回身,扶著車面無人色的抬起頭,悲愴的看了一眼馬車,然後含著淚萬分屈辱的,上路了……
馬車裡,一個瞎子一座冰磚,再度恢復對峙的局面。空氣裡靜的要擦出火花,葉遊牙和蓮壬同時在心底怒斥施纏月那一聲大嗓門的呼喊,其結果是:
葉遊牙從美夢中醒來,順手摸到那胸膛,方覺察出是在蓮壬的懷抱裡,尷尬與惱怒不亞於自打耳光。
這邊蓮壬一個沒留神,被懷裡溫熱的肢體大力抗拒,猛烈的推開來,葉遊牙不顧他面色的難看(反正他也看不見),冷著臉爬到另外一邊兒不搭理他。蓮壬一腔的不舒坦無處發洩,寒著臉恨不能一把掐死那打斷他“美好時光”的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此刻無限淒涼的上了路,無邊鬼魅的月色他無心欣賞,只是邊走邊啜泣,嘟囔著把葉曜罵了成千上萬遍,最後委屈地蹲在城門口,累的走不動了。
果然人人都重色輕友啊……施纏月想,好歹蓮壬身邊他算是個左膀右臂,雖然不及段即墨那傢伙功夫硬,但至少也是個出謀劃策的文人吧?!蓮壬雖冷淡,卻向來待他不薄,如今、如今有了情人就忘了他……嗚嗚哇!
施纏月越想越傷心,含著淚一臉失魂落魄的拉著個行人問:“麻煩問下,此處…嗚嗚…。此處地方哪裡、哪裡…人流最密?……”
被他拉到的人一怔,愕然了半天才努力的分辨出那張淚水洶湧的臉,竟是莞然一笑,上前一步,柔聲道:“咦?這不是我們的施大美人麼,怎麼現今如此落魄?”
施纏月倏然淚歇,狐疑的透過淚痕去看那講話之人,這一看陡然一驚:方才顧著鬱悶,怎麼沒瞧見這人的容貌?!施纏月定睛打量:
眼前男子丰神俊美,若少年般詭美輕冶,又含男子成熟的韻味,二者的優勢在他身上絲毫不顯衝突,反而是那一雙丹鳳眼活靈活現,顯得整個人風流倜儻,人見人愛。
“你是…你是……”施纏月張口結舌,愣了半天突然撲上前一把抱住那人,興奮的嚎叫道,“夙夙!?你是夙夙!!媽呀,這才幾年不見你就長成這麼大了!天吶天吶,那年我離開夏蔭時你才多大點兒?……”
施纏月抓著那人的雙臂激動的上竄下跳,被喚作夙夙的男子款款一笑,無限風流傾瀉眼底,繞是有趣望著他,半晌才說一聲:“八年而已,月就把我忘了?好是沒良心呢……”
他語調輕佻,眼眸含笑,活脫脫一副登徒子的樣貌。施纏月卻毫不介意的輕哼一聲,抽回纖纖素手,捻著自己肩頭的墨絲促狹道:“喲,才多大就敢調戲人了?快快告訴爺,何時才能行冠禮?”
男子笑的愈發動人,撐開一把摺扇施然道:“月哥哥好大的忘性,你走那年夙杞就已十二,如今,不正正好是那弱冠之年麼……”
施纏月微微怔愣:“這樣快啊…夙夙,也是二十歲的大人了?”
“啪”一聲微響,摺扇不輕不重的敲上施纏月的玉額,男子佯裝不悅的嗔他一眼,道:“月哥哥才多大?又這樣老氣橫秋的講話,夙杞聽著不喜歡,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