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白衣:“你原諒她啦?”
“我沒這麼說。”白衣黑著臉說。
我淚眼婆娑地盯著慘不忍睹的手:“白衣……”雖然說,一個房間內坐了三個極品美男的感覺真是蓬室生輝,但我還是覺得鬱悶。
水橫波吐了口中的茶葉渣,瘋笑:“一群白痴。”
打擊面過廣,我們三個人怒目而視。
水橫波收起了笑臉,終於放正經:“別鬧彆扭了,回去吧。”
這句話真是深得我心,就是不知道另外二位怎麼想。小映默默地給我弄好傷口,然後說:“好了。”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好了。
白衣依舊在喝他的茶。
“白衣。”我叫了聲他。
他抬起臉來。
“別喝了。小心在路上尿出來。”
“砰!”他把茶碗撂到一邊。
水橫波語重心長地說:“大家思想覺悟不要這麼低嘛,一家人,鬧過了之後就沒事了,何必這麼計較。”
“一家人?!”我們很有防備地互相打量,似乎覺得還沒到這份上。隨後便覺得,世態炎涼啊……
“是啊,大家都這麼喜歡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這麼喜歡我們。這樣,勉強算是了,”水橫波笑吟吟地說,“其實我有點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是誰說過這樣一句話,開始是毒,習慣是藥,開始習慣是穿腸毒藥?
水橫波又說:“其實我們都可以坦誠點。”
“坦誠?”我似乎被這個詞嚇到了,抬手指白衣,“最不坦誠的是這個傢伙好不好?”
“錯!”水橫波搖頭,“最不坦誠的是你啊。”
“我?”
“沒錯。你對每個人都假假的。”水橫波一語戳中我的死穴。
“呵呵。”我乾笑。真的……有這麼假?
“真的。”他很肯定地點頭。
“然後。”
“沒有然後了,然後就是回家。”
雖然沒有完全懂水橫波的意思,但我們都各懷心事地離開了絕色小榭。總覺得水橫波知道什麼,只是一直不說,就好像不忍心讓大家看清楚一個現實一樣。我在瞬間覺得,水橫波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人。
那天晚上,我和水橫波睡在了一間房裡,他說,世界上為什麼就沒有永遠呢。
我拍了拍他漂亮的臉:“你怎麼知道世界上沒有永遠呢?”
“因為你不信啊。”
“……你怎麼知道?”
“小的時候,大家就說我很漂亮,將來一定能倍受夫君的寵信。她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打算把我送入皇家,甚至皇宮。其實我從來都不想和人爭寵,我只想嫁個好人家,只要對我好,是誰都無所謂。因為,我這個人很戀舊,呆得久了,就會產生依賴,就會不想離開……我想要永遠,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可以給我……”
想著想著,就會很傷心。
看見水橫波,我想起了我的媽媽,她哭泣的樣子。她說,為什麼你爸爸要離開呢?
也許大概,這世界上真的沒有永恆的東西。
是福還是禍,是禍躲不過。
休養了半個月,母皇終於按捺不住,召我去正和殿了。小映從碧水宮趕來,一定要陪我去見母皇,他怕我此去會出事。我笑著讓他在東宮等我,當然不能讓他跟過去:“縱使母皇查到雲想衣和花想容身上,也未必牽得出我。”
“你不要忘了,還有云妃在,姐姐死了,他怎麼會甘心!皇上又這麼寵他,他若一心要你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連雲軒也不放心。
“好了,碧水宮的人不是在暗處保護著嗎?況且還有父後家的人為我撐腰,雲妃不過是一潭死水,哪裡掀得起什麼波瀾。”我淡定地說。
京都剛剛下完一場小雨,地面溼漉漉的。蔫蔫的花草在冰涼的水滴中懶懶地伸長著脖子,空氣中散發出一股沁人心脾的青草味兒。我踏著一地的落葉走向了正和殿。也許,用不了多久,這個地方就是我的。
母皇坐在大殿的正中央,她穿著素雅高貴的衣服,像往常一樣雍容華貴,但臉上是深深的倦意,好像一下子蒼老了很多歲。這樣一個偉大的王,也有韶華不在的一天。暖玉在我耳邊說:這就是你的母皇,十六歲登基,二十歲平定三王之亂,二十五歲平定邊關的偉大女皇。然而,這些榮譽只屬於過去。
他問我怕不怕,怕不怕,有一天,也成為母皇這樣?英雄最怕的不過是窮途末路。而我無心去想這些,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