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了,熟悉得讓我無法啟齒。我的身邊傳來了輕微的響動。黑暗中,距離我很近的地方,我猛然看到一個醜陋不堪的、極度瘦弱的、滿頭亂髮的女人。一盞松油燈下,一支筷子粗細的檀香飄著嫋嫋的青煙,醜女人在青煙繚繞中安祥地坐著。
“你是什麼人?”
我用微弱的口氣問她。
醜女人驚慌失色地顫動了一下,然後飛快地抓起面罩,匆匆地套在頭上。惴惴地走過來,凝視著我。我看著她的雙眼,感覺到儘管有些枯澀,但泛出了湖水一樣清澈的光輝。她也許是對我說,也許是在喃喃自語:
“老天爺,你終於活了,你在人間的親緣還未了卻。”
我嚥了口唾沫,使乾硬的嗓子略微滋潤了一下,又問:
“你是誰?我還活著嗎?”
“你已經死了。國民黨的大兵看了你幾次,都說你已經死了。是我從野外把你揹回來的,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
醜女人邊說邊用破爛的衣袖擦著淚水,長長的睫毛覆蓋著溼潤的眼睛,額前的髮絲凌亂地直垂下來。微弱的火光之下,眼睛裡盪漾著一波滿足與感激的歡樂。她帶著一種動人的真切感情,努力地把悲苦與不幸深藏在心底。
因為醜陋隱去了她的真實年齡,可根據我淺陋的直觀判斷,她要比我的年齡大一些。她從鐵鍋裡盛了半碗米湯,端到我的面前,然後將我扶起來,慢慢地餵我。
喝完米湯,我重新躺倒。她看著我問:
“你喝飽了沒有?”
我點點頭。出於好奇,我躊躇了一下,還是決心問他:
“你是哪裡人?”
她仍然目不轉睛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