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三青幫’的那位三姑娘,就該另當別論了。”
李燕豪心頭一震道:“你,你怎麼說?”
李鸞道:“我說你那位井三姑娘,也就是‘三青幫’的那位三姑娘。”
李燕豪冷笑一聲道:“你以為我會信麼?”
李鸞冷笑說道:“信不信在你,世上哪來那麼多三姑娘呀,你自己也不想想,哪來那麼巧的事兒呀,你那半張‘藏寶圖’在半路上被偷了,你一到京裡就有人給你送了回來,剛整了我出門就又碰上井三姑娘……”頓了頓,接道:“還有,怎麼她走了沒幾天就有人把你當成江洋大盜來拿你呢,這些還不夠你明白的麼?”
李燕豪如今是寒了心,幸而他仍保持著平靜,道:“你對那位三姑娘,知道多少?”
李鸞道:“多不敢說,至少不會比你少。”
李燕豪道:“我沒想到……”
李鸞忽然泫然欲泣地柔聲說道:“燕豪,我是為你好,你要不要我都不要緊,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讓人這麼害了。”
李燕豪道:“謝謝你!”
李鸞道:“燕豪,你明白了麼?”
李燕豪道:“我明白了。”
李鸞道:“那我就放心了,話我就說到這兒,最後我要再說一句,我承認我起初是為了那半張‘藏寶圖’,可是我後來對你是真心,我不能自拔,真的,燕豪,希望你能相信我。”頭一低,轉身而去。
李燕豪站在那兒,沒動也沒說話,等到李鸞走得不見了,他那頎長的身軀方始泛起一陣輕顫,臉上的顏色漸漸趨蒼白。
他深知李鸞不是無中生有,惡意中傷,根據李鸞說的那幾點,前後想想,略加印證,的確可疑。
還有,他清晰地記得,在“洛陽‘他見過”三青幫’的那位金三姑娘,她長得像極了當時“大明湖‘邊那位井三姑娘。
為此,他也曾當面間過那位金三姑娘,可是她不承認。
想想當時金三姑娘所以跟他動手,大概是因為他當時報名李燕豪,事隔多年,她一直沒認出他就是“大明湖‘邊譚家的三少爺譚秀。
及至他當面叫他蘭姑娘,她才恍悟他就是譚秀,所以後來喬裝改扮易容,化名賈玉跟他登上同一條船。
現在他完全相信井蘭就是“三青幫”中的那位三姑娘了,井蘭是官家人,“三青幫”的人根兒也在官家,照這麼看“三青幫”那根兒就是紮在金家也就是“井家”了。
既然“井家”一家都是“三青幫”的老根兒,那麼當日大明湖畔的慘劇……
譚老爺子一家三口是在“井家”搬家的前夕被害的。
多少年來沒一點兒事兒,偏偏在“井家”搬家的前夕就出事兒,這是頭一椿可疑之處。
井蘭約他出來的時候,譚家還是好好兒的,等他跟井蘭長談一陣回去之後,就發現了慘劇,這是第二椿可疑之處。
這第二樁可疑之處之中,還可以找出一點,那就是為什麼偏偏他倖免於難,現在明白了,井蘭是故意約他出去,有意使他脫離殺身之禍,也就是說,井蘭不願傷他。
現在事情近於明朗了,殺害譚老爺子一家三口的十有九九是“井家”,為什麼殺害譚老爺子一家三口,很可能就是因為譚老爺子是當年的崇禎侍衛,手裡藏有那具裡頭不知裝著何物的革囊。
“井家”是仇家,至少井蘭未參與其事,手上未沾血腥,因為井蘭當時跟他在一起。
夠了,現在除了找那位親王,尋訪自己的生身母之外又多了一件事,他更得留在京裡了。
心念既決,李燕豪邁了步,他要不邁步還好,剛一邁步猛覺頭一暈,緊接著他覺得混身上下哪兒都不舒服。
他明白,他病了。
那無關別的,只因為他三番兩次接受了心頭上的重擊。
他咬了咬牙,支撐著又邁了步,走了沒多久,不對了,混身發燙,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強撐了,正好不遠處有棵樹,他勉強走過去扶著樹幹緩緩坐了下去。
他這病來得可真快。
也難怪,誰受得了這三番兩次的重擊,尤其是心靈上的,英雄只是怕病來磨,儘管李燕豪有一身罕匹的所學,可是他現在比常人還虛弱。
坐了一會兒,好一點兒了,他支撐著站起,打算走,猛又一陣暈眩,身子一晃差一點沒栽倒,敢情現在連舉步都難了。
可是這地方是什麼所在,躺在這兒總不行啊!
他咬著牙,試著邁了步,一步,一步,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