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親家有事嗎?”夏公明戒慎恐懼地道。
“親家,你做過官兒,官大學問大,一定懂得論語了。”
“這個自然。”
“太好了。”牛樹皮笑皺了一張老臉。“我生了三個孩子,兩個不愛看書,一個愛看書的卻說我讀的是迂腐文章。”
“他怎能如此詆譭聖賢道理呢!”夏公明不悅地道。
“哈!知音難覓啊。”牛樹皮驚喜地道:“親家果然是有學問的。唉,我這論語背了又背,卻是老糊塗了,不知道背得對不對。”
“你哪句話不懂?”夏公明放下戒心,看來這親家挺上進的。
“你聽我背書,看哪兒讀錯音還是漏字了,錯了就請幫我訂正。”牛樹皮說著便晃起腦袋背了起來:“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等等!他從論語第一篇開始背給他聽?夏公明眼睛瞪得老大,若等他背完,不就天黑了?不!恐怕明天的太陽都升起來了。
天哪!今天絕對不是他的黃道吉日!
尾聲
有沒有搞錯!今天大喜之日,洞房花燭夜,頭蓋掀了,交杯酒喝了,紅棗桂圓也吃了,他還得先幫娃娃擦完澡,才能一親芳澤?
老婆下馬威了。牛青石拿著一方白棉帕,仔細地將俄羅斯娃娃一個個擦拭乾淨,再由小排到大站成一列,十二個色彩鮮豔的娃娃睜著迷人的藍色大眼睛,朝他綻開美麗的微笑。
“你擦好了?”七巧趴到他背上,將下巴擱在他肩頭。
“我拿回來的那天就擦過了,你非得要我再擦一遍?”
“我討厭讓人摸過嘛,總要親眼看你擦乾淨了,這才覺得安心。”
七巧露出嬌笑,磨蹭著轉到他身前,將身子鑽進了他大大的懷抱裡,他也順勢將她一抱,讓她坐到他的大腿上。
“七巧,可以了吧……”他的手掌放在她身上,不知不覺使勁揉捏了下去,鼻息也有些紊亂了。
“嘻,別捏那裡啦,好癢!”七巧忙伸手拿來最小的娃娃,粉靨嬌羞。“我來檢檢視看可不可以。”
牛青石無可奈何,只得用力摟住她的腰,將臉埋在她的秀髮裡。
真是折磨人的小妻子,他問的“可以”是夫妻之間的那檔事,不是娃娃擦得可不可以呀。
七巧噙著嬌笑,將小娃娃左右瞧了瞧,再套進次大的娃娃,層層疊疊,一個接一個套了進去,最後只剩下一個大娃娃跟她微笑。
“羅公子怎會送你娃娃?男人送男人娃娃挺奇怪的。”她將娃娃放回桌上,轉身又窩進他懷裡,拿指頭劃他的胸膛。
“他大概瞧我有心事,又知道我老往你那兒跑,所以就送了這套娃娃給我,就是要我一層又一層開啟自己的心事吧。”
“那你怎地又轉送給我了?”她眨眨眼,望著丈夫。
“我也不明白。或許是一趟離開蘇州那麼久的時間,我心頭沒由來地慌,想要拿個信物套住你的心。”
“你又不說清楚,說不定我一煩,就將娃娃賣了。”
“你怎會捨得賣。瞧,這不就套住你了嗎?”
他圈緊她的身子,瞧著她那透出濃濃紅暈的粉嫩臉蛋,心底燃起一把烈火,再也難以自持,雙手將她攏緊,俯下臉便親。
“鬧洞房嘍!”
碰!房門被撞開,米多多帶頭,一群人跟著笑嘻嘻地進來,有著自家弟妹和豐富之家一家人。
“別猴急,我就等著他們來呢。”七巧笑著推開他。
牛青石懊惱地站起身,但還是得一整神色,抱拳道:“拜託各位,我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娶到老婆,就請各位饒了我吧。”
“不行,越鬧越發。”米多多雙手叉在胸前,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態勢。“為了讓牛記糧行和七姑娘小鋪的生意更加興旺,今晚不鬧怎行!”
“是呀。”陳敖也笑道:“你要逍遙快活,有的是一輩子的時間,怎就吝嗇今晚了呢?”
“我有聽過一句詩。”安居樂搔搔頭皮,困惑地道:“好象什麼春天一刻鐘就一千兩金子,這……我們還是回去吧。”
站在地上的三個小娃娃瞧著紅布紅紗紅帳紅被的房間,六隻大眼睛就發亮了,三顆小頭顱好奇地東張西望,手腳蠢蠢欲動。
“睡!睡睡!”安對對掙脫孃親的手掌,笑呵呵地跑到大床邊,撲了上去,笑道:“姐,姐,睡!”
兩個小姐姐聽他叫喚,手牽手踩著小腳步,迫不及待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