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短短七個月,有個情郎拐了她,鳳一郎才佈局讓他尋不到人?
根本不可能!
依她的性子,會在七個月內愛上一個男人,那簡直是海會枯石也爛了!
他抿起帶邪的嘴角,睡意頓時全無,索性翻身坐起,滿心惱她。
「……親隨懷真……」斷斷續續的耳語,隨風入耳。
東方非心神不守,並未細聽,只覺這「親隨懷真」有些耳熟。
「……該如何是好?懷真仗著縣太爺寵愛,私收紅包,才願替人伸冤。我看,我還是變賣家產,請懷真替我打點好了。」這聲音憂愁無比。
「哼,懷真只是縣太爺的跟班,也敢搜刮民脂民膏。葉兄,親隨不只有懷真,唯謹也是親隨,他品性端正,公事公辦,你可以透過他,請大老爺秉公處置啊!」
東方非下榻之地,並非官員外宿的華林美園,而是選擇一般富商寄宿的雅居。
他抹著冷笑,暫時將阮冬故自心頭狠狠拔去,喚道:
「青衣。」
「小人在。」青衣自始至終守在門外。
「外頭挺吵的,是不?」還愈吵愈清楚呢。
「小人立即去驅離他們!」
「不,去把他們叫進來,我有事要問。」
窗外一鉤新月,明朗落地。他索性起身,展開摺扇對著月光,陰暗的扇面起了模糊的亮度。當年,他贈給她一把染墨摺扇,暗喻她再高潔的品性,遲早也會同流合汙。
幾年官場生涯,她確實如冬雪染墨,而他的目光也離不開她了。
他又攤開不離身的畫軸。畫內,是他倆在晉江夜市喁喁私語,無比親熱的模樣,她眉目爽朗又正氣,教人移不開視線。
從來沒有想過,他也會懂得睹畫恩人了!
腳步聲逼近,他神色淡然哼了一聲,捲起這留在身邊多年的畫軸。
冬故,就算我對妳執念頗深,那也不代表我非得是窮追不捨的那一方啊!
這,全是妳自找的。
「爺,人帶來了。」青衣輕聲道,同時進房點燈。
剎那間,月光與室內燭光交纏,照亮東方非喜怒無常的陰沉神色。
「公子,不知您、您找我們有什麼事?」開口的是打算變賣家產的葉兄,同樣一身長衫,但他穿來就像是個平凡的讀書人,完全不如東方非天生俱來的氣勢。
「二位兄臺為何如此驚慌?是否我家隨從驚嚇了二位?青衣,還不快道歉。」東方非狀似和氣,笑意盈盈。
那姓葉的讀書人連忙擺手,穩了穩心神,道:
「公子的隨從十分有禮,只是……不知公子深夜找我倆,有什麼重要事?」
東方非俊眉輕挑,漫不經心地笑:
「重要事倒不至於。只是,我不小心聽見二位兄臺的耳語……」見他二人面露驚駭,他道:「二位怕什麼呢?我是外地人,明天一早就走,就算不小心聽見了,也不會去跟那個叫懷真的告密啊。」
「是是,公子是外地人,請千萬別淌進這渾水。」另一名年輕人語氣緊張道:「如果讓懷真知道百姓對他有所不滿,一定會心狠手辣對付我們!」
「這樣說來,這個懷真跟惡霸沒個兩樣了。他在樂知縣裡作威作福多久了?」
「四個月了……公子,你還是別多管閒事吧!」葉兄顫抖低語:「他不是您能對付的人物!他有錢才肯做事,我準備變賣家產,求他為我出頭……」
東方非笑了兩聲,走向他們,問道:
「二位兄臺,要不要變賣家產是你們的事。打你們一入門,我就有個疑問,望請二位為我解答。」
「公、公子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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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乃富商夜宿之地,二位衣著普通,何以能擅進此地呢?」
「這……這……這……」結結巴巴,說不出個原因來。
「二位一進房,眼神遊移,精神不定,渾身發抖,額面冷汗,如見大官。怎麼?在你們進門前,就知道前任首輔東方非住在這兒?」
在旁的青衣一愕,殺氣畢露地撫上長劍。
兩人嚇得再進冷汗,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地跪伏在地,脫口喊道: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沒膽的狗奴才!」東方非臉色遽冷,心情被搞得極壞。「要騙我,也得找個懂說謊的貨色,你倆是什麼東西?嚇個兩句就原形畢露,我還有什麼樂趣?說,是哪個狗奴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