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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若玉缶(fǒu:盛酒漿的瓦器。)互擊,杳(yǎo:本意昏暗,渺茫;深遠)如簷下風動金馬。

“老奴在!”不遠處,領著一群內侍垂手靜候的高力士一路小跑過來,道:“娘娘有何吩咐?”

“陛下現在在做些什麼?”

高力士道:“陛下剛剛在寢殿歇下,現在還不到一個時辰呢!最近國事繁忙,陛下很是有些勞神。”

“還是為那個妖道煩心嗎?”

高力士道:“區區一個長道倒不足慮,只是老奴聽說這妖道黨羽眾多。他們奪了一張什麼圖去。此圖據說事關本朝氣運,所以陛下才如此看重。”

她淡淡地嗯了一聲,顯然對此事並不在意,眼波流轉,重又停駐於粼粼溪水,不知何處又飄下幾片落葉半朵殘花,乍開淡淡幾道漣漪。

過了片刻,她忽然朱唇半啟,輕輕吟唱起來:“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一曲歌罷,許久,餘音仍纏繞不散。

她輕嘆一聲,道:“李學士果然當得起詩仙美譽。倉促奉詔,於頃刻之間揮毫而就,拿出的卻不是一般應景之作,非但語語濃豔,字字流葩,更難得是集良辰美景、賞心樂事於一時一處,天衣無縫。”

高力士上前一步,微微躬下身去,小聲道::“娘娘,依老奴微末之見,箇中另有玄機。不知當不當講?”

原來這麗人,即是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楊妃玉環。

聞聽高力士此言,她依然未有回身。只是淡淡道:“講。”

高力士精神一振,湊近一步,將身彎得更底些,小聲道:“老奴以為,李太白這三首清平調合花與人言之,詞風流麗,飄逸蘊藉,確有從客獨到之才。也正因為如此,其中言在此而意在彼的用心,可就更為陰險歹毒啊!娘娘不可不察。”

楊玉環仍是沒有半點驚詫動容,淡淡道:“言在此而意在彼?這話又是怎麼講呢?”

高力士壓低聲音道:“娘娘,他這清平調第二首言道,可憐飛燕倚新妝,這可是將您比作了趙飛燕!”

楊玉環終於回過頭來,輕輕一笑,道:“飛燕豔名動於天下。他以之喻我,我惟有受之有愧才是。又何罪之有?”

高力士道:“娘娘呀,這趙飛燕為魅惑漢帝,苛減飲食。做甚輕盈掌上舞……。”

說到輕盈兩字,楊玉環終於有了點反應,不為人覺地挑了挑眉。

高力士把頭垂得更低,痛心疾首地道:“趙飛燕後私通赤鳳,宮闈不檢,被平帝貶為庶人,落得個自盡而亡的下場。李太白竟將您比作了她,這……其心可誅啊!”

楊妃沉默片刻,忽而一笑,道:“李學士天生傲骨,為人疏狂,特立獨行。我看他必不是這等居心險惡之徒,此處用典當是無心,高公公……”

高力士忙應道:“老奴在!”

“這怕不是李學士暗諷本宮,而是公公你忘不了磨墨脫靴之恥吧?”

高力士慌忙叫起撞天屈來::“娘娘明鑑!老奴對陛下和您可是一片忠心!老奴若有半點挾私抱怨之意,就讓老奴被天打雷劈……”

他話音未落,朗朗晴空忽然一聲霹靂驚起!

高力士這一駭非同小可,竟然立足不穩,一跤跌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楊玉環見了高力士的狼狽,掩口輕笑一陣,方道:“高公公,話可不能亂講呢。時辰怕是快到了吧?”

高力士連忙爬起,理了理衣服,道:“果然不早了,洛大人波已在玉和殿候著了。”

“咱這就過去吧。”

“是!”高力士深吸一口氣,高聲道:“奉貴妃懿旨,擺駕玉和殿!”

一直如泥偶雕塑般來立在數十丈外的宮女內侍連忙跑過來,又有四名太監抬了一頂軟轎,從月牙門外飛奔而至。高力士看著楊玉環上了轎,這才跟著軟轎向玉和殿而去。行在途中時。他仍時不時要看一眼天上高懸的驕陽,心下兀自在想,這大晴天的,剛剛哪來的霹靂?”

玉和殿中,已等著一名朝官,聽得宮門處一名太監高唱:“貴妃娘娘駕到!”,忙跪在殿中,高聲道:“臣洛仁和,恭迎娘娘!”

楊玉環款款行入殿中,在居中玉榻上坐定,玉手一揮,淡淡地道:“都退下吧。”

殿中一眾太監宮女皆低首倒退出殿去了。

她規望著洛仁和,隱約嘆了口氣,道:“洛大人請起,坐。”

洛仁和先講過了恩典,才在邊上的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