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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油油的小麥田壟。

村人們無限的羨慕又嫉妒:嘖嘖,都是喝的同一口井的水,同時吃得一個地方的五穀雜糧,楊家那倆丫頭生得好模樣,妖精一樣的。他們都說,是桃葉葬得了好地方,開始顯靈氣了。

“辛水秀,文人誇,澄清形正美女娃”,亦云“西方逢水,養女如花”就是說明西方有水,能生出美麗漂亮的女孩子。楊梅家是雜姓,不能住進鄧家窪大村落中,只在一個稍微偏遠的半山頭砌了房子住下。

坐北朝南,往西翻過一座山頭,就是一個不怎麼大的湖。很小的時候,太陽往西山邊傾斜,往西山頭一沉,楊梅就屁顛屁顛奔著太陽的方向,讓倒影將自己本來就瘦高的身影拉得老長。追著太陽翻過半山腰,山腳下的湖泊就在眼前了,可那太陽,還笑眯眯地轉移到更為遠的另一個山頭上。從此,追逐夕陽成為楊梅生活中一種莫可名狀的快樂。

沒想到,這西方經常被鴨子們洗澡埋頭覓小魚小貝的小湖泊,竟成了將她姐妹倆滋潤得如花般的神聖之所。

也幸虧它們聽話,不然楊梅還真拿它們沒辦法,也許是從小聽父親的故事太多,楊梅從小對水面格外的敏感,哪怕處在水面上望一望,就犯一種眩暈症。

鴨群很聽話,楊梅在池塘邊“玀玀玀”一呼喚,它們便成群成隊告別水面,搖晃著上得岸來。從湖泊裡將那一群麻鴨搖搖擺擺地趕上回家的路,楊梅想,這鴨子走路真好玩,腿不長吧,走路還一搖一擺,也不怕碰著肚子。慢慢地,楊梅就發現幾乎所有的鴨子肚子下正中央凸起一股來,奶奶說那就是鴨婆的生蛋的蛋道。果然,覓食玩耍了一天的鴨子,晚上睡夢中就能下蛋。第二天就能從鴨窩裡撿出一個個鴨蛋。

那些蛋道不明顯的母鴨,下蛋相對而言要少,有時候糧食緊張的時候,爺爺奶奶商量著減少一些鴨子,所以那些蛋道不明顯的,就被賣掉或是殺了打打牙祭。雖然爺爺奶奶對待她姐妹倆總是一臉的漠然,但在生活上,只要有些好吃的,都儘量留給姐妹吃。這些溫暖的片刻,又成為姐妹生活中的唯一感受親情溫暖的途徑。

楊梅仍然覺得很恐慌,很失落,很殘忍。對於每隻宰死的鴨子,她很少吃肉,實在饞了,只喝點湯。她覺得,那些蛋道不凸顯的鴨們真可憐,她也曾聽二奶奶說起過,有些沒蛋道的鴨也很會下蛋呢,有些有蛋道的反而沒怎麼下蛋,下的只是空氣。

與年齡不相稱的悲哀掠過楊梅的心頭,那向外凸顯蛋道還能決定一隻鴨子的命運呢。要出人頭地,必須要凸顯自己!

雖然有人認為是西山畔的湖泊滋滋養了兩姐妹。當然,更多的村人們以為桃葉葬得了好墳地,蔭佑了兩姐妹。

兩姐妹呢,自知楊家在鄧家窪的尷尬地位以及由來已久的過結,打小時起,很少言語。跟村裡較寬厚和謁的,有時打打招呼。連同跟爺爺奶奶之間,非必要時也不說話。

楊梅都覺得,嘴巴不用來說話,倒還有吃飯的功能。這耳朵,恐怕最多隻有襯相的作用了。

一家人就這樣死水無瀾地過著日子。

意料不到的苦難再一次籠罩到她們頭上。

1994年,伯母下了崗,堂哥考上了並軌制的大學,堂姐還在上高中,一家的生活重擔全壓在了伯父肩頭。伯父家再也無錢資助小姐妹的生活及學費。

“妹子家上那麼多學幹麼子,會寫自己的名字就行了,遲早嫁人成家的。”爺爺說得很稀鬆平常。奶奶則盤算著給姐姐找個倒插門入贅女婿。

那時候已實施計劃生育十四五年,家家的小孩金貴得很。有誰還想著倒插門入贅呢。

東打聽西打聽,還真給找到了一家。

十八里之外的桃花溪有一戶,小夥子二十六了叫黑毛。孤兒,黑毛父親因偷盜勞改三年後再也沒歸過家,母親熬了四五年,受不了貧窮,丟下六歲的黑毛跟外地貨郎跑了。

黑毛小時候跟著單身爺爺過,黑毛十二歲那年爺爺也歸西后,從此吃了上頓沒下頓地過,家底子薄,又沒什麼親人,沒念過書,只憑一身的力氣活給人打打零工,住的爺爺輩傳下的破屋,爛鍋爛瓢湊合著過,所以二十六歲了還是光棍一條,他是非常樂意倒插門的。尤其是見了天仙般的楊潔,更是喜癲得邁不動步了,恨不得趴在楊家倆老人前面叫爺爺奶奶,立馬成了這樁好事。

十五歲的楊潔哪兒見過這等變故,急羞成怒的她氣得跑出門,在同學家躲了十多天,然後跟著別人外出打工去了。

臨走前,她留楊梅寫了封信:

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