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姨娘冷哼一聲兒走了進去,景蘊挑了挑眉不以為意地含笑跨進屋內,景蒔卻是跨在門欖上呆愣了一下,這麼多年來,哪裡見過這樣溫馨的場面?
見景蘊兄弟都到了,錦鄉侯笑著點了點頭,打斷景芝的喋喋不休道:“說得再好,也得為父親自嚐嚐才是,快坐下吧,你兄長們都到了。”
五七零 不捨
錦鄉侯說著朝桌邊兒的凳子指了指,眾人依序坐了下來。就連洛娉妍也被錦鄉侯叫住:“忙了一大早,快別忙活了,剩下的交給丫鬟們就好。”
英兒上前將桌子中間兒的蒸籠開啟,依著各人的口味夾了出來裝在碟子裡,送到各人跟前兒,蕾兒也將蔣姨娘與景蒔的粥盛好了,擱在二人手邊兒。
眾人這才發現,不光每人面前的粥都不一樣,就連這菜式點心,也是依著各人口味兒來的。
就說蒸籠裡的包子,錦鄉侯就發現,自己吃的是冬菇肉糜餡兒的,景芝用的是芝麻餡兒的,一股子芝麻香老遠就能聞到。就連蔣姨娘與景蒔二人,用的也是不同的餡兒料。
錦鄉侯見景蘊那包子裡的餡兒好像有些與眾不同,不由朝景芝笑問道:“你哥哥這個是什麼,怎麼瞧不太出來?”說著將自己碟子往前推了推,抬了抬下巴道:“給為父也嘗一個。”
景芝起身接過錦鄉侯的碟子抿嘴一笑,斜睨了洛娉妍一眼,道:“這我可不知道。旁的餡兒料我都幫了忙,可哥哥的包子,是嫂子親手調的餡兒親手包的。”
說完還朝著洛娉妍眨了眨眼,洛娉妍早已羞得面色通紅,起身屈膝一禮,低著頭小聲兒回道:“從前聽說魚羊為鮮,兒媳也是突發奇想,用了羊前腿上的精肉和魚腩調的餡兒,怕不好吃,沒敢給父親嘗。”
吃到一半兒的景蘊頓時愣住,歪著頭朝洛娉妍望去,敢情把自己當成試驗了?
顯然在座的都想到了這個問題,就連對洛娉妍最是怨恨地蔣姨娘,此時眼中也少了恨意,如同錦鄉侯和景芝似的,多了兩分對景蘊的幸災樂禍。只有景蒔望向景蘊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地羨慕。
洛娉妍見此急忙解釋道:“爺這麼瞪著我做什麼?昨兒問過爺的,爺說……什麼都好,我才做的。”
說完見所有人都望著自己,洛娉妍不由有些下不來臺,急忙解釋道:“這羊腿肉昨兒咱們出門前,我便交代紅螺姑姑剁碎了醃製上的,到今兒早正好入了味兒,魚腩是新鮮的大活魚,剛收拾出來的。我還加了大蔥薑末以及三十年的花雕調味兒。”
錦鄉侯被洛娉妍這話一噎,第一個搖頭嘆息道:“可惜了可惜了!”說著便將景芝給他裝的包子,夾起來嚐了一口,接著再次惋惜道:“一點兒味兒都沒了。”
就連景蘊聽完洛娉妍的話也是愣愣地望著她,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才好。景蒔卻是說不出心中是何感受,對於自己當年沒有快一步求娶,越發暗自悔恨,卻是不敢再看她一眼。
洛娉妍一愣,不明白錦鄉侯的意思,心中一酸,急忙低下頭認錯兒道:“兒媳無知,請父親,原諒。”
錦鄉侯沒有注意到洛娉妍的眼眶已經溼潤,就連景蘊也只顧著低頭悶笑沒有多想。
只有景蒔在此時莫明地抬頭朝洛娉妍掃了眼,因著洛娉妍站著他坐著的緣故,正好看到一滴淚從她長長地睫毛上滴落,不知落在了那裡,心口一痛捏緊了拳頭。
卻不知景芝一直在注意著洛娉妍的神情,那滴淚顯然景芝也看見了,想也沒想地便起身將洛娉妍往自己身邊兒一拉,瞪了自己父親與哥哥一眼,小聲兒問道:“妍兒別這樣……”可再多的她,卻說不出了。
景蘊原本正低著頭悶笑,錦鄉侯也正認真地品味著這三十年陳年花雕調出的餡兒料,突然聽景芝這話,二人雙雙抬起頭來,訝然地發現洛娉妍不知何時竟落了淚。
景蘊有些慌神地起身,將洛娉妍的身子從景芝手中掰了過來,微微彎腰望著她的眼睛,輕聲問道:“這是怎麼了?”錦鄉侯也回過神來,立時說道:“娉妍莫要多心,為父並無它意。”
洛娉妍一愣,抬頭望向錦鄉侯,有些急切也有些忐忑地問道:“父,侯爺不怨我胡來,給爺,給世子爺吃奇怪的東西?”
錦鄉侯一愣,肅了神情道:“我是侯爺,但在這府裡,更是一家之長,更是你們的父親。”說著用牙雕筷子一指景蘊,接著道:“他既是聖上冊封的錦鄉侯世子,也是我的兒子,如今更是你的丈夫。難道你還會害了你丈夫不成?”
洛娉妍趕緊搖了搖頭,景蘊也算是明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