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兒的哭什麼?你這眼睛不能哭,一會兒太醫來換藥,看見了定是又要數落為夫了。”
誰知洛鎮源的寬慰不僅沒讓周氏止了淚,反而越發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仰倒在洛鎮源的懷裡,使了命地捶打自己胸口,不住地搖頭道:“都是妾身的錯,都是妾身的罪孽啊!是妾身對不起老爺,對不起妍兒,這是老天爺在懲罰我!”
周氏的話說得沒頭沒尾,洛鎮源聽得雲裡霧裡,見她這樣越發擔心,一邊兒給她順著氣兒,一邊兒寬慰道:“胡說什麼呢,兒女都是債,咱們做父母的盡心就好,不必強求太多。”
還待要說什麼,周氏已經緩緩止住哭聲兒,用力地搖著頭,抓著洛鎮源的手,顫抖道:“當年妍兒落水,我知道是姝兒推她下去的,可,我怕老爺責罰姝兒,便幫著她瞞了下來。”
這事兒,洛鎮源是聽長女說過,可心中多少存疑,如今再次從周氏嘴裡聽到,頓時愣住了,隨即只覺得遍體生寒,那年……妙姝才幾歲?
洛鎮源不敢追問究竟,甚至根本連想也不敢想,只哆嗦著寬慰道:“別,別說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娉妍如今好好兒的,都別說了。”
洛鎮源沒有發現後背已經溼透,更沒發現話語中的顫抖,陷入極度自責中的周氏,此時就更是注意不到這些。
周氏的話還在繼續:“是我,都是我錯!我嫉妒先夫人有那麼多的嫁妝,死了死了還能佔著老爺的心,我不服啊!便想著要將妍兒許配……”
周氏說到這兒,不知是沒換過氣兒,還是實在說不出口,抽噎了一下,接著說道:“姝兒幾次要害妍兒,我都睜隻眼閉隻眼,甚至還幫她掩蓋,可妍兒對我……我……”
說到這兒,周氏終於再也說不下去了,猛地朝自己胸口打了幾下,嘶喊道:“我嫉妒,我就是嫉妒,我沒想過害人!”“我就是嫉妒啊!”……“我就不該活著!”“怎麼不讓我死了乾淨?”
洛鎮源雖然處於極度的震驚中,這會兒卻還是下意識地寬慰道:“都過去了,娉妍沒怪你,為夫也沒怪你。”
洛鎮源或許覺得這話說服力不夠,急忙又道:“昨兒你出事娉妍可是第一個趕來的,太醫也是拿著侯府的帖子請的。對妙姝雖說惱怒,卻也沒不管她,都是親骨肉,自家人哪有放不下的仇恨?別說了,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洛鎮源不知道,他越是這樣說周氏越是自責!
可漸漸地周氏不再大聲哭喊嘶吼,只是呆呆愣愣的任由洛鎮源半摟著她,像一具失去了生命的木偶,默默地淌著淚,嘴裡不住地喃喃著“我的錯”“我就是嫉妒”“我不甘心”“都是我的錯”……
一腔慈母心的,可不僅僅只有周氏,週二老夫人回去歇了一夜,今兒起來便急急忙忙朝洛府趕來。
剛進慧園便聽到周氏的哭喊聲,心裡一急,差點站不穩,還是那被洛鎮源趕到屋外的婆子,疾步上前扶住了她。
好在昨兒週二老爺回去與週二老夫人說過,洛鎮源承諾不會再娶。週二老夫人雖不太信,卻也相信洛鎮源定是不敢在這會兒胡來的,遂穩了穩心神,急忙朝正房走去。
誰知剛到房門口,周氏的哭喊聲竟戛然而止,嚇得週二老夫人再也顧不上別的,跌跌撞撞便往內室跑去,掀開簾子看到的,便是洛鎮源坐在床上,正摟著周氏小聲兒安慰著……
週二老夫人一愣,往前的腳步突然定在了當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洛鎮源卻在週二老夫人掀開門簾的第一時間轉過頭來,也是一臉的怔愣,不知該如何是好。回過頭看了看還被自己摟在懷裡的周氏,頓時一張老臉羞得通紅,猛地放開周氏站起身來。
週二老夫人撞見這樣的情形,還是在人家內室裡,原也是臊得不行,可誰知就在洛鎮源站起身的時候,卻見周氏卻朝後仰了過去,嚇得週二老夫人三魂飛了七魄,驚撥出了聲兒。
好在洛鎮源也算反應快捷,伸手一把抄住往後仰倒的周氏,也顧不得仔細檢視,便扶著周氏靠在床柱上。
再站起身洛鎮源的尷尬也沒稍減分毫,低著頭悶悶地問了聲好,也不等週二老夫人回應,便接著問道:“岳母來啦,身子好些了吧?那個,您陪陪慧娘,小婿告退!”說完便逃也似的出了內室,一路跑出了慧園!
週二老夫人見此是真的放心了許多,對週二老爺昨兒說的話,也信了三分。
聽著洛鎮源的腳步聲兒消失,週二老夫人方才上前挨著周氏坐下,卻見周氏滿臉淚痕,嘴裡說著些她聽不懂的話,心下一驚,急忙抓住周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