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你,站都站不穩還想打架?”祁修年真受不了她,裙上已殷紅一片,她居然還想打,話說遇到這種岌岌可危的情況,女子不是該躲在男人身後瑟瑟發抖嗎?
葉思蕊凝視他溼漉漉的髮絲,不由吃力地抬起手,本想摩挲在他臉頰上,想說點什麼,但喉嚨裡沁著一股暖流,那種令她無法下嚥的溫暖。她又放下手,平靜地輕聲一笑:“我也大義凌然一回,如果帶著我,你肯定逃不了,快走吧,他們不會殺我,你也知道他們不可能殺我,所以快點走。”
“要走一起走,我不會丟下你。”祁修年給出篤定的眼神,絲毫無說笑之意。
葉思蕊思緒停滯一瞬,悠悠吐口氣:“你別忘了自己是誰。”
祁修年頑皮地揚起嘴角:“正因為我知曉自己是誰,懂嗎?”
葉思蕊見他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樣,剛要開口勸說,黑三哥則不急不緩地再次發出警告:“給你們一刻鐘,自己走出來,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出路已被咱的兄弟封死,進入後山更是死路一條,還是被野獸一口一口咬死,自己選吧藍兄弟。”比起殺人,他更喜歡折磨人,話中意思很明確,走出來也是死,但死得會痛快點。
祁修年悄然脫下上衣,刻意將衣衫露出牆外,讓圍追堵截的一干人以為他們始終躲在屋後,而後遙望連綿起伏的山巒與密林,幾乎未猶豫便詢問道:“你敢與我上後山嗎?”
葉思蕊扭頭看去,野獸的嚎叫聲,時而穿入耳際,即便留下也只能成為席子恆辦案中的阻礙,而她生平最討厭做“礙手礙腳”的人……“敢。”
祁修年並未再說何話,背起她鑽入黑兮兮的樹林……明知是陷阱卻義無反顧地跳進去,不要問他理由,全憑心來決定。
葉思蕊緊緊環中他的脖頸,也許僥倖能活下來,也許和祁修年一同葬身虎口之下,但她知道自己很自私,為了不給席子恆添麻煩,她居然不惜搭上皇上的性命搏一把,沉重的負罪感將她的心拉扯得絞痛,第一次,她感到自己對祁修年很殘忍。
“我要是死在半路上……”
“別說話,你這胖妞。”祁修年不想聽洩氣話,因為他對任何事從未認輸過,不論是千方百計陷害他的哥哥們,還是躍躍欲試的亂臣賊子們,他總是笑臉相迎。
葉思蕊注視他不算健碩的臂膀,漸漸地酸了眼眶,她故意不把他當做身嬌肉貴的九五之尊,可他就是當朝皇上,一位令百姓敬仰的明君,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我被蛇咬傷了。”她想起當時被蛇圍攻的情緒,只不過講個笑話活躍一下緊張的氣氛,蛇兄弟至於這麼熱情嗎?
“嗯,你並無中毒的跡象,莫擔心。”祁修年邊穿越密林邊尋找水源,他們必須在天黑前找到安全的居住地,否則真會成了野獸的盤中餐。
“如果分不清東南西北,有三個方法,樹葉濃密的一方是南側;找一塊醒目的岩石來觀察,岩石上佈滿青苔的一面是北側,乾燥光禿的一面為南側;螞蟻洞洞口一般開向南側。”葉思蕊猜想他並不瞭解樹林,畢竟被她綁架的那次是第一次出京。
“朕懷疑你這十六年來都未瘋過。”祁修年一直向山坡上走是為了找水源,他聽到涓涓地流水聲,也許翻過這座小山有驚喜。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祁修年不合時宜地駐足回味:“好句子,誰的詩?”
“周星馳,不對……出自唐伯虎的《桃花庵歌》。”葉思蕊會的詩不多,而整首詩裡她只喜歡這一句。其實,她只是不知和祁修年聊些什麼,所以隨便顯擺一下。
“未聽過此人。”祁修年已看到水源,一翻手將她抱在懷裡:“待出去後,你給朕引薦一下。”
“……”葉思蕊滿臉黑線,話說她都不知自己在哪個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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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修年將葉思蕊放坐在岩石前,本想看看她的傷勢,可葉思蕊死活不讓看,因為那該死的蛇,居然一口咬在她大腿外側,也就是緊鄰臀部下方一點點的位置,幸好不是毒蛇,否則誰願意給她吸毒療傷啊?
“躲什麼躲?黑血要擠出來。”
“我自己弄,你歇著吧,呃?……”她話沒說完,頓感大腿一陣清涼,祁修年撩起她的裙襬審視傷口,還不忘調侃一句:“你還學會不好意思了?”
“不是,我怕你把傷口越弄越大。”葉思蕊面無表情地回答,她是很認真的。
祁修年抽了抽嘴角,他是未幫人處理過傷口,但也不至於笨手笨腳,想到這,他眼中劃過一道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