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南方一份報紙曾經發過一篇《2000年北方大旱》的新聞稿,但就在我離開廣州的時候,沒有人再提這件事了,——今天,誰還能為北方發出一聲嘆息,“總有一種聲音讓人淚流滿面”,現在我面對這掙扎的故土,只剩下面對故土的掙扎。誰扼住了我們的喉嚨並在地下堆起了乾柴?
列車過了山海關,一望無際的大平原疲憊不堪地伸腿平躺在眼前,她的下體在流血,渾身長滿瘡疤。我確信,這是世界上最富饒的土地之一,但她也是世界上最貧困的土地之一。不過由於政府工業的衰敗,這裡的汙染尚不嚴重。望著童年的月亮依舊掛在關外的夜空中,我對這種僥倖感慨萬千。
一路春小麥和淡黃的蒲公英點燃了我關於童年的很多記憶。這種“感冒似的溫柔”在哈爾濱市戛然中斷。為了抓緊時間趕路,在亂糟糟的長途汽車站我被“騙”上了一輛開往齊齊哈爾方向的中巴,車廂裡煙霧瀰漫,腳臭沖天。之所以說“被騙”,主要不是因為發現“豪華”和“腳臭”之間的巨大落差,而在於逐漸發現實際發車的時間和公佈發車的時間竟相差了一個多小時。為了“滿載”(像豬籠一樣在車廂裡塞滿乘客),車主根本不在乎“準時開車”的承諾,更不在乎烈日下悶在車裡或已經進入“彀”中的乘客的感受。
“為什麼還不開車呢?”我忍無可忍問道。
“我們正在辦手續,”車主一邊用手和嗓子拉客人一邊補充道,“真的,不騙你,——我騙你幹啥呀?”他臉上還帶著某種得意的微笑。
理直氣壯、若無其事甚至還沾沾自喜地說謊,絲毫也不覺得臉紅,這幾乎是一種民族性格了。一路上,看到多起因些許小事發生的毆鬥,而司機則用一路髒話陪同我們——您得相信,他除了罵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