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美國唸書時,他經常下廚。剛回到日本之時,他偶爾還做些簡單的菜,但因為忙著公事,也忙著籌備球隊,便漸漸的懶了。
在分類廣告中,他看見了一則送貨到府的魚店廣告,那是一家位於築地,名叫‘笠原的魚’的魚店。
不知道為什麼,當他看見笠原兩字時,非常自然地就想起了笠原真澄——壘球隊的主力投手。
當然,他不認為住在築地的笠原真澄會跟‘笠原的魚’這家魚店有任何的關係,但莫名的就……
一個月來的相處、接觸及瞭解,他發現她是個對棒壘球相當具有熱情及熱忱的人,她在練習時非常的認真且拼命,而那不是為了球隊隊員額外的加給及福利,更不像某些人,是衝著他而來……
她是真的喜歡、真的投入、真的用心。
。
回國後,他一邊接手父親的事業,一邊籌組著球隊。一方面是因為他對棒球的熱愛仍不減當年,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使公司更團結,並讓員工對公司產生向心力。
再者,公司擁有強大、可以出賽的球隊,也有助於企業形象的建立及提升,目前當然還看不到成效,但假以時日,當球陳可以出賽並擁有好成績時,便可看見成果。
不過話說回來,他真沒想過日下集團底下有那麼多能打、能投的員工,不管是男子棒球的部分,還是女子壘球的部分。
突然,分機響了——
他拿起話筒,“喂?”
“日下先生嗎?你訂的東西送來了。”
“請他送上來吧!”他說。
擱下話筒,他慢條斯理的將手上的雜誌放好,然後站了起來,隨手整理
一下衣服,接著朝著門口走去。
當他開啟門的同時,有人來到他門前——
那人並不是‘他’,事實上,他沒想到送貨員會是‘她’——一個女人。
她扎著馬尾,上半身是簡單的運動上衣,而包裹著一雙長腿的,是一條已經洗得有點泛白的丹寧褲。
她手上抱著一隻大大的保麗龍盒,而當她抬起頭來時,他陡地一震——
“請問這裡是不是A座之一?”真澄抬起頭,看見了站在眼前的人,她嚇得差點把手上的保麗龍盒摔在地上。
“啊!”她忍不住驚叫一聲,儘管她知道這樣實在很蠢、很糗。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住在雅邸A座之一,且跟她們訂了高價魚貨的人,居然會是他。
此時,他也訝異地看著她。
“是你?”
“日……日下先生……”她有點結巴了,“你……訂了魚貨嗎?”
看見她那吃驚的、錯愕的、不知所措的表情及反應,他笑了。他可以想見她為何如此驚愕,事實上,他的驚訝不少於她。
誰料想得到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呢?他隨便翻了廣告,隨意地挑了一家魚店,然後隨意地拿起電話,她就出現在他面前了。
隨意?喔,不,仔細想想,他並非隨意挑選,要不是笠原兩字讓他想起了她,他也不會……
“日下先生,要我幫你拿進去,還是……”真澄訥訥地問。
“我拿就行了。”他說。
“喔。”她點頭。
不知為何,她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失望及受傷。‘我拿就行了’這意思是說你不必幫我拿進來,也就是說不希望她進他家的意思嗎?
是因為他家裡還有別人,還是她身上有魚腥味?忖著,她不覺卑微起來。
突然之間,她好像體會到真知打死不讓男友到家裡來的心情。只是,她為什麼要有這種感覺呢?
除了教練、老闆之外,他對她來說什麼都不是。賣魚不可恥,身上有魚腥味也不丟臉,她為什麼要……
“笠原,”他接過保麗龍盒,問道:“多少錢?”
“喔。”她回過神,連忙從口袋裡摸出母親寫的明細及價格單,“一共六萬三千一百六十元,這給你。”說著,她將明細遞給他。
雙手捧著保麗龍盒的他看了看她手上的明細,再看了看她,“我沒有第三隻手。”他開玩笑地說。
“喔,那……”她尷尬地道:“那我在這兒等。”
反正他還要回過頭來付錢,她就站在這裡等他吧!
他眉頭微微一挑,用一種不解的眼神看著她。“客氣什麼?進來吧!”
說完,他轉身走進屋裡。
她一怔。進去?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