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雲逸寒帶走王嫂時,王嫂的身體十分之差,但畢竟活著,這一次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她身子冰涼、脈息全無,停了一夜才落葬,恐怕就算活著,在棺木之中也早已窒息而亡了吧。
可是為什麼他卻寧願不去深究,難道是害怕破滅最後的希望嗎?
未近墳前,已經看到了王兄的身影,縱然不言不語,似乎也可感知他無窮無盡的孤獨。
兩個人都知道對方的存在,卻都沒有開口。
即將破曉,軍須靡皺了下眉,望著遠處濃黑的雲層下,緩緩的透出一絲暗光,越來越白,漸漸地天色變成深藍色,只剩下幾顆耀眼的明星。
他迎著晨光,輕晃了一下,看也沒看翁歸靡,就朝東城門走去,沒走兩步,就聽見翁歸靡說了一句:“王兄,如果王嫂還活著——”
第十章 步步驚心(1)
軍須靡轉過身,眼神橫掃了一眼翁歸靡,寒光畢現,臉上的線條瞬間冰凝,半晌他才搖搖頭,冷聲道:“此刻還說這種話何用。”
一拂袖,他迎著晨光,拖下長長的影子而去。
漸漸的太陽破曉而出,紅彤彤的光芒瞬間鋪開,草地上閃著鮮嫩的露珠,晨霧也慢慢散去,只是這樣的清晨,誰都無心去欣賞。
翁歸靡看著墓碑上的那幾行字,眼神變得深邃起來:“王嫂,你真的長眠在這片土地之下嗎?”他的手撫摸著墓碑,感覺到碑頂的平滑,定然是王兄反覆摩挲的緣故。
墓地外,一個穿著緊身胡服的女子遠遠望著,一直沒有走近,直到翁歸靡站起身來,走出王陵,才意外看到牽著馬的馮嫽。
兩個人並排而行,翁歸靡沒有開口,馮嫽也聰明的不問,就一直走進東城門,繞過別宮,走向翁歸靡原來的大帳。
解憂就站在別宮門口,她一時還不習慣很早就聽到牛羊出圈的聲音,似乎這裡的人都起得特別早,擾得她也睡不著,梳洗罷,走出別宮,剛好看到這一幕。
翁歸靡和馮嫽,緩緩的從她面前經過,卻誰都沒有看到她,彷彿她是一個完全被冷落的稻草人一樣。
他們一夜未歸?從哪裡回來?
昨晚的招魂有沒有成功?他喜歡的人怎麼會是江都公主?那麼他和馮嫽又是什麼關係?
無數個疑團讓她頭都昏了,她彷彿與這一切都格格不入,她是個十足的外人!她沒有帶侍女,而是一個人信步閒走。
不知走了多久,看到很多的帳篷,很多人都在忙進忙出,看到她也都流露出幾分詫異,但也沒有人多言。
這時一個一兩歲的男孩突然衝了過來,手裡拿著一根細木棍,口中喊著:“打——打——”
徑直朝解憂而來,解憂被這突然一嚇,向後退了一步,卻被孩子踩住了裙子,拿著棍子胡亂的戳在解憂身上,臉上帶著頑劣的痞氣。
“住手!”解憂本能的推開孩子,就聽見他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鼻涕眼淚摸得滿臉都是,後面跟過來一個侍女,一把將他抱起:“小王子,您沒事嗎?”
“打她——”泥靡厲聲的指著解憂,通紅的臉蛋上橫眉倒豎,雖然還是個孩子,卻兇相十足。
那侍女一看就不是漢人,身材高大,一把抓住解憂,狠狠地扇了一個耳光:“你敢謀害小王子!”
啪的一聲,打得解憂臉騰地腫起半邊,雖然楚王府已經衰落,但是她卻並未受過如此待遇,她一時有些懵了,還未等反應過來,那個女人已經將她的手腕抓住,猛地將她甩了出去。
撲通一聲,她的手肘先擦到了地上,衣服也蹭破了兩處,那個女人這才抱著小王子往別處去。
這到底是什麼世界!
她緩緩的將手按在地上,慢慢的坐起身,整理了一下頭髮,眼裡雖然有淚即將落下,可是卻倔強的隱忍回去,一雙鞋進入了她的視線,抬起頭,慢慢向上看,當她看清楚那張臉時,突然感覺到十分狼狽。
他的眼神好冷!
刺得她幾乎不敢直視,倉皇的站起身,才發現自己的衣裙破了,垂下頭,等她再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那個男人已經轉身走了。
他好可怕!一句話都沒說,居然就可以讓她感覺周遭寒徹,小心的站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還未等邁步,就聽見一句薄涼的話:“你以為這樣就能勾引王兄?”
解憂猛地回頭,發現翁歸靡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的背後,臉上帶著一絲冷笑,似乎看一個跳樑小醜一樣看著她。
剛剛的委屈突然全都翻湧上來,她的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