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知道了這突如其來的婚事，最多也是跺腳臉紅吧。

他們有沒有考慮過我到底喜不喜歡莫小七呢？沒有吧。如果我問他們，他們肯定會奇怪，對方是個英俊少年郎，更何況還救過我一命，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燭光下，房間裡昏黃有些黯淡的光線，莫聲谷拆開信，以我的角度望過去，只有深刻挺拔的側影，看不清表情。

他的反應會是什麼呢？是高興還是……不可能悲傷的吧，他是喜歡我的。

——在捉摸不透的燭光下，這一剎那，我很文藝地憂傷了。

不過我沒有憂傷文藝太久，因為我知道這篇文是勵志而不是言情，所以我破罐子破摔地抱著雙臂往桌子上一靠，“看完了？”

莫聲谷乖乖地點點頭。

“有什麼感想？”

“很開心。”

果然……我無奈地撫額，像莫聲谷這樣心思如水晶般單純剔透的人的想法，是連猜都不用的吧？

“說具體一點啊。”

“很開心很開心！”莫聲谷驀地抬起頭，我看到他清湛的眸子彎成一個新月般的弧度，神采都飛揚了起來，他猛地握住我的手，笑得那樣溫暖，“敏君，滅絕師太許了我們的婚事，想必我的師父也答應了，像是夢裡一樣……我真的很開心！你……明白嗎？”

我張口剛想說什麼，莫聲谷忽然紅著臉鬆開了握住我的手，“失、失失失禮了……”

嘆了口氣，看著這樣的少年，我又能說什麼？說反對包辦婚姻，還是說我要自由戀愛？這對莫小七是不是……太不公平。

更何況……不管是在生死麵前的並肩作戰，還是在疲憊時為他包紮傷口，抑或是在後山牽手而行……似乎都說明了一件事，我，對他的好感度很高。如果是戀愛養成遊戲的話，估計都已經打出很多張CG了。

“……敏君？”莫聲谷看著我的神色，小聲地試探道，“你……不願意？”

我該……怎樣回答？

討厭被擺佈了的將來，卻無法拒絕對少年的好感，討厭這樣輕描淡寫罔顧意志的決定，卻不忍心傷害少年的感情，討厭這樣的長輩，卻被少年真實直率的反應萌到不行……

啊啊啊啊啊！！！

讓我去再大峽谷殺一次也好，再讓我在烈日下重傷避難也罷，總比這樣的矛盾要來的好很多吧！

“我……”

隨著我猶豫的拖長音，我看到莫聲谷眸子裡的光彩一點點黯下來。

“不……”

伴隨著這個字的出口，我看到莫聲谷飛揚的神采緩緩地沉了下去。

然後，內心世界被情緒衝擊到瀕臨崩潰的我終於從牙縫裡艱難地擠出最後兩個字——“知道！”

然後，我奪門而出。

第　三　十　二　回

武當山的清晨伴隨昨夜的微涼夜露，破曉。

支起窗戶，露水順著窗沿滴滴答答地滑下沒入泥土中，我支著下巴靠在窗臺上，眼神憂鬱而清澈——呃，這麼描寫，會不會太言情了一點？不過，不論是誰看到，都會認為是個懷春少女吧？

事實上，我是在思考一個問題。

如果有人記性很好的話，應該記得曾經我的內心中出現了一個“神秘聲音”吧，只不過沉寂了太久，存在感已經稀釋到在角落裡種蘑菇都不會有人發現的地步了。

所以說，我在思考這個問題，倚天屠龍記的原著中，明顯就沒有丁敏君嫁給莫小七這一出，這難道不算破壞劇本？

可是至今為止，那個神秘聲音卻依然沒有任何提示——雖然我不知道我那麼想知道這個答案是為什麼。

『我說……你到底還在不在？』我在心底無聲地發問。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為這個聲音不會回答的時候，心中一個久違的金屬合成聲響了起來，『在。』

『我想知道，如果我嫁給莫聲谷，有沒有關係？』

沉默了很久，那個聲音回答，『沒有。』

『你……憑什麼說沒有？』

『我的程式可以模擬倚天世界的程序，於是我設定了這個變數，模擬後的除錯報告中沒有排斥這個變數，所以證明這不會影響劇本的進行……你聽懂了麼？』

『有聽沒有懂。』

過了很久，我忽然冒出一句，『沒有關係？』

『沒有。』

『真的……沒有？』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