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想要自作主張地為卿卿師姐做什麼事,我不是想要每每在月下便嘆息她的悲劇,我不是想下山來到她面前與她訴說我是多麼的同情她,我只是想問她一句:
“師姐,你可甘心?”
第 二 十 回
翌日一早,師父來到了我的房裡。
“敏君,你這次下山,可有回過家?”師父問。
我愣了愣,隨即搖了搖頭。家?我倒是根本記不起有這檔子事兒。
“這孩子,平日裡也沒見你思念過親人。”師父淡淡道,“等傷好了,便下山去看看吧。你的父母也必定極掛念你的。”
“是……”我應了。
隨後師父問了是否有所不適,我總是搖頭,很乖巧地沒讓師父擔心,但就在她臨走前,我還是忍不住發問了:“師父,卿卿師姐……”
師父剛剛拉開門的手頓住了,卻沒有回頭,只是依然用那平淡的語氣道:“敏君,卿卿有她自己的命,你……莫要去幹涉她的人生。”
“但是師姐她一定很不甘心。”
“這是卿卿自己做出的選擇,尊重吧。”
“……師父,你也一定很痛苦吧?”
“……”師父偏了偏過臉,避開了門外照射進的金色陽光,“那又如何?”
即使理解於師父的心情,我卻也被她不慍不火的回答給弄得一噎,緩了緩,就放聲道:“師父,你知道的,師姐她有太多的牽絆,家庭、親人、責任、道德……所以,她才不得不去強迫自己!但我就不相信了,一個人就算天天盯著塊石頭也好歹能盯出感情,師姐她日日夜夜地苦苦練習峨嵋劍法,這還能就跟放……放那什麼一樣,想放就放掉了?!”
越說越氣,我乾脆大了聲音,就這樣毫無風度地朝著師父大叫道:“卿卿師姐她有那麼多無聊的牽絆,可我沒有!所以,讓我眼睜睜地看著師姐從一個華麗麗的女俠墮落到一個三八的家庭婦女,我……做不到!”
說到最後那句,本來在江湖混了不少時日的我順口就要帶出個粗口,但一想在師父面前實在影響不好,於是收斂了再收斂。
師父一手搭在門扉上,臉微微側著,彷彿是聆聽,又彷彿在思索。
所謂不吐不快倒真有幾分道理,說完,我視死如歸地看著師父的背影,心中盤算著:師父答應那是最好,要是師父不答應,那我還怕沒辦法偷著去麼?讓我就這樣放棄掉這件事,別說門了,就連窗戶都沒有!
緘默了片刻後,師父笑了,淡金色的陽光下,嘴角的弧度溫暖得彷彿讓我的心都融掉一大塊了,她輕聲道:“敏君,你……還是個孩子啊……”
“……啊?”
“記著,卿卿在山下三百里外的一個名為‘李家村’的小村莊……傷一好,你便可自行去尋她。”師父的聲音有些釋然:“不過……無論她回來與否,尊重她的抉擇吧。”
“……師父……”我的聲音充滿了不可置信的愉悅。
師父將門推開,大片大片金色的陽光灑滿了整個屋子,充滿了暖洋洋的氣息,然後,依然沒有回頭地,她淡淡地說:“敏君……既然是認為是對的事,必須去做的事,那麼……就不要回頭,也不要顧忌太多,放手去做吧……”
“畢竟,這是你這個年齡,獨有的權利啊……”
師父離開了屋子,輕輕的低語縈繞不去。
我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床上,因為師父最後的那幾句話,而想了許久許久。
獨有的權利……嗎?
可是,為什麼我會,變得這麼……熱血了?
……
“有一種人,一旦遇到了自己下定了決心的事,就不會輕易去改變。有一種人,一旦遇到了自己認準了理的事,就會一門心思地撲在上面。有一種人,一旦遇到了自己認為是必須去做的事,就會義無反顧地衝上前。有一種人,一旦遇到了自己看不過眼的事,便會橫衝直撞,即使結果是自己遍體鱗傷,但也依然渴望有圓滿的結局。不管是自己,親友,還是素不相識的路人。”
“這種人,通常存在於十五至十八歲的青少年中,因為人生閱歷的有限,所以其中極一小部分會以‘拯救世界’為目標,少部分會以‘匡扶正義’為人生信條,還有一部分是報著‘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思想。”
“而這種人,我在一般情況下會稱其為:菜鳥、或是小白。情況嚴重者,我給予了新的定義——聖母!”
“無論是菜鳥小白還是聖母,他們的結局通常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