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的風在我身邊迴轉著形成結界,拒絕了正在暴走的火焰的接近。熾灼的熔岩中,兩個風之結界匯合——我一把抱住喜助,向山下衝去。
“比起八個人,你選擇了一個人嗎。”喜助嘲諷般的低語在耳邊響起。
“不存在。”他用我過去對他的信賴在傷害現在的我。
但是承受小孩子的任性是大人的義務——浦原喜助這個男人性格里的某些部分幼稚得讓人只能當他是小孩來對待。
這麼想著,我繼續說:“誰也不必選擇,誰都能保護,這就是我所選擇的強悍之道。”
他當然嗤之以鼻,不再作聲。這時我覺察到藍染他們的前進速度太慢,這樣下去無論他們怎麼走都是死路。
我抱緊浦原高高跳上夜空。加諸我強烈意志的風包裹住他,這時浦原產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時人,你想做……”
“去吧!”說著就把他扔了出去。他的身體被風包裹著的一剎那,時速就達到了二百公里,眨眼間喜助的身影就消失在我視野中。恩,他那耀眼的金髮,就像流星一樣劃過天際。
“啊!!!”
從空中傳來了很多聲他的慘叫的迴音。能聽見喜助這麼慘叫,這趟就是死了也回本了。邊這麼想,我邊在厚厚的火山塵埃中破開一條道路。
抵達藍染他們所在時,他們的四周已經形成一個混雜著熔岩、火山灰和冷卻的熔岩包圍而成的封閉空間。支撐著這個長約十米、寬約五米的洞穴一般的空間的是我的風之結界。
“隊長!”看見我的剎那,隊員們發出喜悅的呼喚,彷彿已經劫後餘生一般。我內心苦笑,表情維持著沉穩。
“各位,我們可能得在此稍事休息。”
我向他們解釋,由於第二次噴發,外部的環境變得相當複雜。尤其是熔岩開始冷卻,形成一種說堅硬又只有外表堅硬、說軟又沒軟到足以被刀斬斷的半流體——其運動軌跡完全無法預測。要想在這樣的環境下保證每個人毫髮無損的走出去,是我力所不能及。
“所以,請在此候至岩漿冷卻。”
“之後就有辦法出去了嗎?”
這麼問的是藍染。在眾人一臉“這裡怎麼是人呆的地方”的表情時,只有藍染想得更遠。也可以說只有藍染信任我的能力,認為我足以保護他們直到岩漿冷卻的時候。
“是的,之後我會再想辦法。”
於是,常人幾千年也不會好運到撞見一次的——在活著的時候有幸見識到地獄之火、而且還是從它的內部欣賞它——這種誇張經歷就這麼開始了。
【第一日】
現在我們處在山的肚腹中,位於地下數十米。隨著熔岩的噴發,這個深度還在不斷增加。就好像我們頭頂上巍然屹立的山在不斷生長一般——會有種它是個活物的奇妙感覺。
“就好像征服了山一樣啊。”藍染感慨地說。
“不,那種事是彌天大謊。”
我抱著刀靠在巖壁上,感受著背部傳來的震盪與隱隱的隆隆作響。
“在自然的暴怒之下,作為渺小的人類我們仍然存活下來……”
藍染放下貼在巖壁上的手掌,側頭看我:“不是嗎,憑著你一個人的力量。”
我搖搖頭。
有人把登上山頂,稱為征服。渺小的人類企圖透過一次又一次登上山頂——踐踏,蹂躪,重新整理足下的高度,但山並不會屈服。它不會有所變化。征服的事想都不要想。
“它們千萬年前已然存在,此後也會依舊存在。不要說人的一生,就連人類作為一個族群而言的全部歷史,在自然面前,也只是它一眨眼的工夫。”
無法超越,不可挑戰,這就是世界的規律。作為人類,我們只能敬畏並且遵守,僅此而已。
藍染不置可否地笑笑,探究的目光沒有絲毫放鬆。
“這話由完全駕馭了自然之力的你說出來,真是沒有說服力呢。”
我好笑地搖搖頭。“你說風嗎,它只是借力量給我罷了。”
不遠處傳來嬉笑聲,剩下的幾名隊員正圍坐一圈說笑打鬧。這些未出校門的學生說到底還是群半大的孩子,不曾直面死亡的恐懼,因而在如此嚴酷的環境下仍能維持輕鬆的心態。
他們相信自己受到神明的特殊優待,認為即使有人死也定然輪不到自己。
恐怕現在滿腦子想的是,回去後如何向人炫耀這段很帥的經歷吧。
“好像越不在意自己力量的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