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昭容一同欣賞。
她明白,這是打算在中宗皇帝面前給她們姐妹一個下馬威——她做不到的事,韋千帆做到了,要她當眾承認自己的無能。
綾妍鎮定心情,草草打扮過,便來到韋后宮中。
中宗偕同上官婉兒已經坐在那裡飲茶,韋千帆則立在一旁,手捧覆蓋織錦的托盤。
“上官尚服來了?”韋后一副幸災樂禍的笑著,“正好,也來見識一下什麼叫點翠。”
“啟稟娘娘,”上官婉兒連忙代為答道:“我這妹子雖然沒什麼眼界,可祖上傳下來的點翠飾物也頗為可觀,怎會沒見過?”
“若是見過,應該懂得依法炮製,可那日本宮差人送去翠鳥,上官尚服卻推說不識點翠之法,莫非是故意欺瞞本宮?”韋后咄咄逼人。
“娘娘,還是先看看微臣替娘娘打造的頭釵吧。”一旁的韋千帆插話,似是在替她們解圍。
綾妍抬頭與他默默對視,卻見他眼裡有一抹神秘的笑意,讓她有些疑慮。
“好,先看頭釵。”韋后淡淡一笑,親手掀起托盤上的織錦,同時神色一斂。
“這是……點翠?”中宗揉了揉雙眸,有些迷惑。
上官婉兒湊上前去,才瞧了一眼便哈哈大笑,“韋尚服真會開玩笑,居然把燒藍當成了點翠?”
燒藍?綾妍難以置信,直勾勾的凝視著托盤,半晌無語。
沒錯,那頭釵的確用金銀託底,金絲鑲邊,然而,鑲嵌的卻並非翠鳥的羽翼,而是以藍色的顏料填充其中。雖然遠遠望去,頗似點翠,實質卻天差地別。
“千帆……這是怎麼一回事?”韋后氣得全身發抖的質問道,這讓她在眾人面前顏面無存。
“回娘娘,那對翠鳥在微臣餵食它們時,意外飛走了,微臣迫於無奈,只好將點翠變成燒藍,希望娘娘恕臣斗膽。”韋千帆答得鎮定。
“你……怎麼不早說?”韋后不得不壓低音量,喝斥了聲。
“微臣想,翠鳥遨遊雲端,大概是替娘娘驅災祈福去了,此乃祥兆,不必橫加阻礙。而天意如此,亦不宜殺生,以燒藍代替點翠,形狀雖相似,卻能更加彰顯娘娘仁慈之心,故而才自作主張,請娘娘恕罪。”
這番說辭,他想必早已構思妥當,此刻如珠玉一般流洩而出,冠冕堂皇,讓人無可責難,也給了皇后一個臺階下。
第2章(2)
韋后順勢地說:“沒錯,上天有好生之德,韋尚服處事機敏,理應褒獎。”
“且慢——”上官婉兒逮住機會,反將了一軍,“那對翠鳥是地方官員的進貢之物,韋尚服仍因疏於照顧導致失蹤,實屬失職,他失職在前,隱瞞不報於後,理應受罰。”
“皇后,昭容,你們別吵了,”中宗大為頭痛,指著韋千帆,“韋尚服,你自己說,該賞還是該罰?”
“臣的確失職,甘願受罰。”他頷首回道。
“好,朕就罰你杖責二十,望你今後能小心行事,不過念你制釵有功,再賞你半年俸祿,做為嘉獎。”
打也打了,賞了賞了,中宗此舉,算是給韋后與上官婉兒雙方一個交代。
一時間,雙方便不再爭執,韋千帆亦跪叩領旨。
綾妍悄悄望了他一眼,他依舊自在如風,彷彿對這番結果早已預料在心,無論賞罰,皆不能影響他的心情。
太監們說,別人只是杖責兩下,便叫苦連天,可他一連杖責二十,卻沒聽到他吭一聲,臉上依舊掛著微笑。
但她知道,他一定傷得不輕。血肉之軀,哪堪棍棒凌虐?她越想越於心不忍,心中隱隱有種感覺,他所受的一切罪,皆是因為她的一句話……
為什麼他要幫她?是良心發現,還是有什麼陰謀詭計?
不過,她寧可他出自真心,因為憑直覺,她覺得他並非十惡不赦之徒,與韋后一黨不同。
出於愧疚,她親自到太醫署拿了金創藥,來到他寢室門口。
兩人在尚服局中各自有一所小院,平時皆無來往,她這還是第一次靠近他的居所。
她雙頰泛起一絲緋紅,心兒卜通猛跳,莫名的羞澀讓她止步猶豫。
“上官尚服?”韋千帆的婢女正端著水盆步出,看到她吃了一驚,水盆差點兒摔在地上。
綾妍凝視盆中,血色一片,可見他剛剛才擦洗完傷口。
這猩紅的顏色,讓她心尖微微發疼。
“上官尚服來了?”屋內,他顯然聽到婢女的驚叫,低聲笑道:“既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