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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於是他用著豆皮生火做飯,總算是完成了任務。

不一會兒,秦羽漢夫妻也領著秦勇和秦萍回來了,由於兩個孩子還不到上學年齡,所以秦羽漢出工只能帶著他們一起去,幹活的時候,將他們放在地頭上自己玩兒就行了。

飯也簡單,幾個窩頭和一鍋地瓜粥,再就是到西屋泛著白色泡沫的鹹菜缸裡撈出點鬼子姜,又或是“大頭菜”,全作是菜了。

這種吃飯的場景最獨特的韻味就是,聲音異常有特點。單從一個人動作迴圈來講,就是先要一手端起地瓜粥,一手拿一個玉米麵榆錢窩頭。開始,粥自然燙嘴,所以,你要轉著碗喝,這樣一口才能喝的多一點,而不至於燙嘴,因為喝的時候是下嘴唇接著碗邊緣,上嘴唇卻不能完全杵在滾燙的地瓜粥中,喝的時候自然會夾雜著空氣和粥混合的聲音,這聲音是一陣噗啦噗啦的聲響;一口粥以後,就是咬一口窩頭,這個本來沒有聲響,但是吃得快了,也會吧唧嘴,接著再咬一口鬼子姜,或者是辣疙瘩鹹菜,就是大頭菜了,鬼子姜和大頭菜吃起來聲音清脆,即便你把嘴全部閉上,也能聽到這清脆的牙齒切割鹹菜震動下頜骨的聲音。

如果是一個人吃,自然單調了些,但是一家七八口人一起吃的話,如果沒有趕上廣播裡面村支書發通知,或者播放《大海航行靠舵手》,或者轉播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節目,那全家吃飯就是一出交響樂了,而且是管絃交響的大場面!——喝粥是管樂,嚼窩頭是絃樂,混合著吃大頭菜的鼓點,節奏錯落有致,餘音繞樑。——這可以說是那個時代的寫生了。

吃完飯,秦羽漢就問起了秦偉今天再學校的功課,這是他們秦家的傳統,就是不能做沒文化的人。母親則刷完碗筷就去餵豬了。

可是不一會兒,母親就回來,問秦偉道:“偉,我放在南牆根下面的豆皮哪去了?!”

父親一愣神,也注視著秦偉,秦偉頓時語塞,還沒等他回答,秦羽漢就跑到爐灶邊上那燒火棍撥弄了幾下柴灰,接著就是回來拿起笤帚,把秦偉按在床上,一頓毒打。

母親也破口大罵:“你個敗家子!我跟村支書好說歹說,廢了好多口舌,好不容易才同意我把這豆皮帶回來,你看周圍那些人,都眼紅得要死,卻讓你小子拿來生了火,讓我拿什麼去餵豬!”

父親秦羽漢也不說話,一個勁的拿著笤帚的掃尾,往秦偉的屁股上掄。即便冬天,秦偉也沒有厚衣服穿,何況是盛夏七八月份,秦羽漢打得秦偉一個勁地討饒:

“爸,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弟弟妹妹早也已經被嚇得大哭起來,整個家中亂成了一鍋粥。

母親依舊罵著秦偉道:“還有下回,下回還指不定給誰呢!你個敗家子!”

父親秦羽漢也累了,忙了一天,還有加這上半小時的“親子活動”,也實在吃不消,而且他也怕把笤帚打禿了,於是放下笤帚,不再打秦偉了。

此時秦偉已經不敢動,但是他仍然咬著牙站了起來,但是卻無論如何不敢坐下了,父親秦羽漢這時說道:

“你把豬吃的浪費了,明天一天不準吃飯,聽見沒!”

秦偉唯唯諾諾地答道:“聽到了。”

當晚秦偉連睡覺不敢平躺,秦萍那時已經懂事,他也記得那次,哥哥秦偉的屁股已經被打得到處是血。但是秦偉也不敢抱怨,只是用涼水洗了一下,第二天照樣上學去了。

第二天上學,秦偉也不敢坐下,好在秦偉在班中個子最高,坐在最後一排,其他同學也都不知道,老師上課他只好“假坐”,打起馬步。

終於第三節是班主任的數學課,見秦偉怪異,於是在佈置好習題後,慢慢走到秦偉旁邊,用教尺敲了一下秦偉的屁股,秦偉畢竟經不起疼痛,身子還是抖動了一下。班主任馬老師是個比較慈愛的婦女,也跟秦家關係很好,丈夫就是村裡的村主任,自己也才能夠討得學校民辦教師的美差,他也立刻知道了緣由,於是說道:

“秦偉,上課不好好做題還敢在課上打瞌睡,今天給我站一天,聽到沒!”

秦偉聽了這話自然明白是馬老師迴護他,畢竟站著要不蹲馬步強多了,心中也是感激不盡。

而那個時候,老師的話基本沒人能老老實實地聽,所以秦偉想什麼時候坐就什麼時候坐,這個馬老師自然心中有數。不過下課後許建華和張正國也勸秦簫幹嘛不坐,張正國道:

“秦偉,下節課你就坐下上就行,我看馬老師已經離開了,早回家給孩子餵奶去了。”

秦偉只是不置可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