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良久,內殿的簾子被人挑開,珠雲眯著惺忪的睡眼走了出來,“小姐,怎麼還沒睡?”
憶昔緩了口氣,輕聲道:“睡不著,就起了,你去睡罷,天氣漸涼,記得蓋好被子。”
珠雲點點頭,又退下了,一會兒便聽見了珠雲平穩的呼吸聲。
雨也看夠了,憶昔前傾身子,關上窗,欲吹滅燈火,一陣風吹過,眼前黑影一閃。憶昔大張著嘴,差點尖叫,卻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憶昔定定神,看向前方,身前站著一個身穿夜行衣的人。衣裳上有些水漬,有幾滴還滴在了憶昔的手背上。
那人一手握著憶昔的嘴,一手扯下蒙著面的頭巾,作了一個噓的手勢。那人見憶昔鎮定了下來,遂放下了掩著她嘴的手。
憶昔後退幾步,看清楚了那人的模樣,驚道:“嚴使臣可知,夜闖後宮是重罪!”
嚴承逸揮了揮身上的水漬,見她完好無損,鬆了口氣,“娘娘安然無恙,承逸總算放心了。”
“本宮……”,憶昔想到自己已經被剝奪了封號,於是改了稱呼,“我有恙無恙似乎與使臣無關。使臣莫要岔開話題,深夜至此有何貴幹?”
嚴承逸眼眸帶笑,這語氣真有些像,問道:“娘娘,不,憶昔,你願意隨我回東陌麼?”
憶昔對嚴承逸突然改了稱呼,直呼其名,有些牴觸,厭惡道:“我雖被剝奪了妃位,可也不是使臣能直呼閨名的,希望使臣自重。”
嚴承逸也不惱,只笑吟吟地說:“好,不喚閨名,姑娘願意隨我回東陌麼?”
東陌?憶昔覺得莫名其妙,她與他並不算相熟,頂多見過幾面,更何況自己是西濟人,怎能隨外人去東陌。
憶昔斥責道:“使臣請回罷,我和使臣並無任何關係,怎能跟使臣去東陌,我本是西濟人,又怎可以去東陌?況且,我還是陛下的女人,使臣這是讓我有違婦德麼?”
“不,你的家在東陌!”
你的家在東陌!憶昔捕捉到了不可能的詞語,抬頭去看他,捂著胸口喘息道:“你說什麼?”
嚴承逸驚覺失言,見她情緒有些不對,忙住了嘴,只說:“一入宮門深似海,你難道願意在後宮過一生麼?”
憶昔只當做方才聽錯了,緩緩地呼吸,轉身背對他,嘆息地說道:“入了這後宮,我便再也離不開了,不管是為了我自己,還是為了別人。使臣請回罷,否則我會叫人的。”
嚴承逸悽苦一笑,還是不行麼?和當年一樣。
“叫人?呵呵,你沒發現你的婢女一直都沒動靜麼?”
憶昔也覺得奇怪,照道理這麼大的動靜,珠雲不可能不衝進來,定是他做了什麼手腳,憶昔怒視他,“你對珠雲做了什麼?”
嚴承逸握著她的肩,笑道:“別惱,我對你的婢女沒做什麼,只是讓她休息一下,你別擔心,我怎麼會傷害你重視的人呢?”
憶昔掙脫他的手,有些不可置信:“你究竟要做什麼?口口聲聲要帶我離開,去東陌,我身上並沒什麼可圖的東西,你可不可以離開?”
“憶昔,你就是我所圖的,你跟我走!”說罷嚴承逸就要去拉她的手。
“你放開,放開我。”憶昔掙扎起來。
挽曦宮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多,有侍衛朝這邊來了。
嚴承逸氣惱至極,想強硬地帶她離開,又怕傷著她。今日怕是不能帶走她了,遂低著頭在她耳邊說道:“我還會再來的。”說完便跳窗離去。
憶昔久久不動,呆呆地看著窗戶,窗外黑洞洞的一片,看不到半個人影。她歇了一會,待回過神之後才想起來,趕緊關了窗戶,驚魂不定地爬到了床上。
第17章 第十七章 多少恩怨誰人終
曦妃被剝奪妃位,一夕之間便傳遍了後宮,多少妃子等著看笑話。然而西濟帝並未將曦妃為何被剝奪妃位的原因宣揚出來,眾人只知一日之內,後宮中一位妃子小產,一位妃子被削,這中間肯定有某種關聯。
西濟帝又下了旨嚴禁後宮討論此事,並且將李嬪晉升一級,封為正三品婕妤。
西濟帝也逐一調查,不想後宮的紛爭影響到朝堂的穩定,終是決定棄卒保車,杖責了挽曦宮內有關此事的數位宮人,然而卻並未恢復曦妃的妃位,繼續幽禁挽曦宮。此事就此平息。
一月之後正逢西濟帝二十五歲壽辰,西濟歷來都是逢五、十,都要大擺筵席。此次西濟帝本不打算大肆慶祝,畢竟大選秀女已經在前,若是再弄個舉國歡騰的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