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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著,整個比賽完全成了他的個人表演。只有在裁判再三大聲干預的時候,他才停那麼一小會兒。對方被他刺激起來了,臺下被他刺激起來了,連自己這一方也被他刺激起來了,於是亂成了一鍋粥。不知道是誰在和誰辯論,似乎達馬一個人在和所有人作戰,而其他人又在進行一場混戰。整個會場,臺上臺下都是一片沸騰。底下的觀眾也在不停喊叫。這就是達馬這劑催化劑的效果。而達馬看到這些效果,好像又更加加倍的興奮激動。於是噠噠噠繼續一刻不停的說下去。

裁判半天才意識到,場上熱烈的辯論與給定的主題只有一個共同點:都是用漢語來表達的。他不停的錘著桌子喊叫保持秩序但是沒有一點效果。他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站起來,繞過裁判桌,來到達馬旁邊。這位同學!他拍了達馬的肩,沒有反應。他又拍了拍。達馬極不耐煩地轉過身來,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

“我殺了你! ”

有些高年級的同學後來說,這是他們幾年裡見到的這所死氣沉沉的破學校裡,見到的最熱烈的一次場面。當然也是最混亂的。達馬因此再次成為公眾人物。他的影響力一次次上升著。與此同時,系裡面的處分也跟著下來了。

後來我發覺達馬對日常生活其實是沒有什麼太大興趣的。他對我們這些人汲汲追求的東西,什麼學業啊前途啊愛情啊,都沒有什麼興趣。當然他並沒有聲言很反感這些東西。他也在參與著這些東西。但是他參與了就好像沒有參與一般。他的興趣,他心的HIGH點,不在這裡。在另一邊。在於他用那顯得極其行為藝術的表演在日常生活之外再開闢出一個神奇的世界。一個他認為很有意思的世界。這兩個世界並行不悖。日常生活的世界並沒有被打亂,只是會被突然到來的煙花般爆炸的新奇世界的光芒所淹沒和掩蓋。我覺得達馬貌似對每天的吃飯穿衣學習睡覺這些東西都沒有異議,但是他又用突然的爆發來反抗這些東西。達馬沒有反抗什麼不合理的現實。他反抗的就是日常生活。用我們中國人的俗語說,就是活得不耐煩了。當然,這是我的私下理解。

但我知道,這次之後的達馬,再不敢明目張膽的那麼“不耐煩”了。因為他已經背了兩個處分啦。他入學半年就背了兩個處分,而且還是一般的打架偷盜那種臭事,只是些莫名其妙的事。這也算是當時的傳奇了。背了兩處分的達馬從此安分了許多。從大一到大三,他沒再怎麼出過事,安分了兩年多。那時候他愛上了畫畫,整天畫畫作為消遣。他喜歡畫他自己發明的一種“黑色煙火”。那煙火盛開在白天,而且是黑色的。他說他喜歡爆發的感覺,而黑色,比較神秘比較有力量。他整天畫那玩意。讓黑色的煙火盛開在不同的城市,山巒和平原的上空。

在我們都忘記了那個奇奇怪怪的達馬的時候,“達馬火山”又突然的爆發了。似乎想提醒我們,他的神奇還沒有消失。而且這件事直接斷送了達馬的前程。還有,我們都覺得達馬這次玩得有點過了,怎麼說呢,甚至覺得他很殘忍。

故事很簡單。大三的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這個小個子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把一位正在擦玻璃的同學從視窗推了下去。幸好是三樓,那位老兄只是折了一條腿。

達馬拼命跟每個人解釋,說他只是想開開玩笑,怎麼會想到真的沒抓住。我發覺這是達馬的特性,之前平淡無事,然後突然爆發,再然後就是一臉無辜顯得這事很普通的樣子。調查的時候,達馬依然是那麼一幅德性,嘻嘻哈哈沒個正經,一邊搓著手,好像不知道這事情自己是怎麼搞出來的樣子。“這個,這個,真不是故意的。”達馬說。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這次你也完了。系主任沒好氣的說。

一個星期後,對達馬開除的處分下來了。達馬只得捲鋪蓋回家了。他走的那天,很多別的系的同學來圍觀,站在路的兩邊排了好遠,有點像歡送的隊伍一般。那時候達馬的奇聞軼事和大名已經漸漸傳開了,大家都想臨走前見見這到底是怎麼個奇怪的人物。

走在“歡送”人群中的達馬讓大家有些失望,因為大家看見的不過是一個黑瘦的有些猥瑣的小個子。

熱愛莫名其妙的人(4)

第二節

你要知道我是多麼熱愛莫名其妙。

---達馬日記之二

有人說達馬是瘋子,神經不正常。有人說他大概經常活得不耐煩。有人說他完全活在自己的夢中,還有人則懷疑他是不是受了某種神秘意志的控制,不由自主的去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讓自己倒黴,就像某個一個受人擺佈的木偶那樣。各種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