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素來不合,這小桃卻因從小由梅帶大的,自然也與我親厚。
想來也是這些緣故,陸逸明才尋著她來“監視”我。即便暴露了我也不會說什麼,且照樣有人彙報我行蹤。真真姜為老得辣。我並不動聲色,執了她的手下樓繼續行程,一路上也只絮絮問些旁的事。
“可是讀書了?陸爺那時便說要送你去學堂的。”
“讀了讀了。讀了四書學了白話,還教了猴子怎麼變得人。月姐姐你說,師父想讓讀個狀元不成?”她嘟著嘴,極為不滿,“最討厭的還是隔壁班的陳姓男同學,圍著我轉來轉去。煩都煩死。”
我笑不可抑,說道:“那可好。小桃不必整日嚷嚷著沒人陪了。”
“好,好什麼呀,要他陪。他一天都不放過我整日介跟個蒼蠅似的嗡嗡直叫。”她咬著牙恨恨地說到:“真恨不得拿個三叉戟把他的頭絞下來。”
哎,可憐陳姓男同學,惹了這個小祖宗日後必吞苦果。我笑著不應心裡嘆到。
我們且談且行,卻也很快的到了。此時“歡喜地”並未打烊。
其實國人的口味,拿慣了筷子吃慣了細食,對這血淋淋的紅肉不過是圖個新鮮。另一層,若沒試過這洋玩意,交際場上可就落了下乘了。於是自從開出這樣一家,城中的太太小姐老爺少爺都趨之若鶩,所以這西餐廳也就隨了俗,並著舞廳賭場營業到極晚。
小桃睇了我一眼等我指示,見我打了個手勢,她即刻穿入餐廳後的巷子,而我自正門隨著一群客人魚貫而入,待有人上前招呼了,我便默默退開去尋人。
餐廳裡無論白天黑夜都窗門緊閉,只燃些白蠟講求個氣氛也不全做照明之用。燭火點點中,每個人的容貌都不甚清晰,只能從聲音跟氣味著手。我轉了一圈,遍尋不獲,正忖著他是不是輪班或者索性不做了,突然聽到靠近廚房的地段有人發出一聲犀利慘叫。
當下餐廳眾人已是聞風而動,少不得跟了人流前去看了。
只見在廚房與餐廳連線的過道上,躺著一個人,身子抽搐不已,頸上有兩個小拇指蓋大小上下並列的窟窿正泊泊冒血,想是救不了了。再一瞧,正是那遍尋不著的侍應。該死的,被人先行一招。
此時,我眼一尖,見後排有個人壓低了帽簷抽了身去。我有心分開人群跟了上去,只見那人上了樓。及到二樓,是一條長廊,兩邊各是一排房間,均是獨立的雅座。我一路過去少不得小心翼翼用餘光一間間排查,但只聽到從較裡面的一間裡發出叮噹一聲清脆響聲,便飛上前去查探。誰知那屋子裡哪裡有什麼人,窗倒是半開的。我衝上去左右目搜,外面就是那後巷,一頭是小桃守著,另一頭是死路,也並無影子。再回過身來,發現地上有個還拖著鋼線帶著鮮血的金屬玩意。我帶了桌上兩塊厚餐巾將其包起來正欲細看,門口卻堵上了一個彪悍的印度保鏢。
我暗呼不妙,與之相視僵持見他目露兇光,我手中又拿著此等證物,他若引了人來我百口莫辯。果然,他用印語大喊一聲。我只能狠一狠心,趁他轉頭喊人發力將手中金屬擲過去正中他頸部動脈,他微微張口向後仰倒。我眼疾手快扯了鋼線帶回那東西就躍出視窗。
小桃看到我出來馬上上前接應,不待她說話我就拉著她飛快奔出巷子。
跑了好一段才停下,兩人倒也氣息平和。
小桃見方才情狀,問我發生何事。我如實說了,問她守著一頭見過什麼形跡可疑之人沒有。
她略一思索,只對我搖頭,“那巷子是個死的,若是有個人從裡面出來我怎麼可能看不到。沒有呀,確定沒有。難道真是個高人?”
聞言,少不得取出那包物什給她瞧了。
她見了,微微色變,呼道:“咦,行家玩意。這不是咱們的‘六錐鼎’嘛。”
剛才我並無時間研究這東西,現在好好端了。確是那“六錐鼎”,這是種鼎形的鐵質暗器,也就掌心大,還刻了紋飾,相當精緻,拿在手裡卻頗有些分量。中間穿一根鋼線,以便上下滑動,兩側都能用以攻擊。兩隻鼎耳及四柱鼎足都是稜錐形,頂上跟四邊都鋒利無比。若不是剛剛揣在身上留心用兩方厚餐巾包著,估計隔著幾層衣服都能刺破我面板。還真是行家的東西。
小桃嬌滴滴說道:“且這個東西一般男子不願意用。物件太小,耍起來不成個樣子。多是女子用的……”
我哼笑一聲,留這麼個好傢伙給我,分明是要……
小桃顏帶麗色,徐徐問道:“姐姐,接下去且要如何?”
“先不理論。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