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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平叔點點頭,轉身而去。

江慈略覺奇怪,見衛昭負手立於雪中,並不說話,便也未細想。

不多時,平叔迴轉,點了點頭,衛昭仍舊將江慈負在身後,沿小路而上,到了那幢木屋前。

江慈昨夜整夜逃亡,飽嘗驚恐與艱險,又被這喜怒無常的沒臉貓負著在風雪中行了一日,此時乍見屋內透出的桔黃色的燭光,鼻中隱隱聞到飯菜濃香,忽然想起遠在鄧家寨的小院。若是自己沒有離家遊蕩江湖,此刻,定是與師姐在那處過著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吧?

衛昭走出幾步,又轉過頭來,見江慈怔怔望著木屋,面上閃過不耐之色,右手抓上她的衣襟。江慈醒覺,平靜道:“三爺,我是人,我自己會走,不用您把我當小狗小貓一樣拎來拎去。”

衛昭鬆手,冷笑一聲,轉頭入屋。

江慈隨後而入,衛昭已在堂屋中的桌前坐定,平叔奉上竹筷,衛昭並不抬頭,冷聲道:“是人的話,就坐下來一起吃吧。”

江慈邊坐邊道:“這屋子的主人呢?”她握起竹筷,夾起一筷蘿蔔絲送入口中,覺這菜並不熱,稍有些涼,心中一驚,猛然站起身來。

衛昭斜睨了她一眼,江慈心中既憤怒又悲哀,輕聲道:“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衛昭從容地吃著,慢條斯理道:“你認為,我會把他們怎麼樣?”

江慈覺雙手有些顫抖,對面前這人的恐懼讓她想坐回桌邊,忽略這一家人可能早被平叔殺人滅口,裝作從未發生過任何事情一般,吃著這“可口”的飯菜;可她又無論如何做不到視而不見,只是呆呆地站在桌邊,定定地望著衛昭。

衛昭抬頭看了看她,嘴角湧起不屑的笑意:“你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替別人打抱不平,也不想想自己有幾分幾兩!”

江慈退後兩步,輕聲道:“請三爺繼續用餐,我不餓,就不陪您了。”說著轉身出了堂屋,立於門前的大樹下,任狂飛的雪花撲上自己的面頰,來凍結心中對這些濫殺無辜之人的痛恨之情。

四周的高山深谷陷入濃濃夜色之中,江慈低頭望著雪地,難過不已。

積雪被輕輕踏碎,江慈轉過身去。平叔的聲音響起:“小丫頭,你過來。”

江慈有些遲疑,終跟著平叔步入木屋西側的一間柴房。平叔舉起手中燭火,江慈看得清楚,柴房內,一對農家夫婦與兩個幼童正被並肩放在柴垛中,呼吸輕緩,顯是被點住了昏穴。

江慈一喜,平叔道:“他們是月落族人,少爺雖不欲讓人知道自己的行蹤,但也不會允許我濫殺自己的族人的。”

江慈低下頭去,平叔語氣漸轉嚴厲:“小丫頭,你聽著,你已累得我們沒有按原計劃回到星月谷,若再多嘴多舌,橫生枝節,不要怪我不客氣!少爺容得你,我可容不得你!”

江慈輕“嗯”一聲,轉頭出了柴房,步到堂屋,默默坐到衛昭身邊,草草吃過晚飯,又將碗筷收拾乾淨,燒好熱水,提了出來。

衛昭與平叔正坐於堂屋的火盆邊烤火,平叔往火盆中添了把柴禾。衛昭修眉入鬢,烏髮如雲,雙目微閉,斜靠於竹椅之中。火光騰躍,將他的面容映得如桃花般綺麗。

江慈將在廚房尋到的一塊麻布浸入熱水中,細細擰乾遞到衛昭面前:“三爺。”

衛昭半晌方睜開眼,看了看那塊麻布,又閉上眼:“不是說不再服侍我嗎?怎麼,當奴才當慣了,不知道怎麼做人了?”

江慈一噎,半晌方道:“先前是我錯怪了三爺,三爺別往心裡去。現在是我心甘情願為三爺做事,算是賠禮道歉,稱不上奴才不奴才!”

衛昭沉默片刻,揚了揚下巴,江慈未動,衛昭不耐道:“怎麼這麼笨!”

江慈醒悟,重新將麻布浸熱擰乾,蹲於衛昭椅邊,輕柔地替他擦面。麻布有些粗礪,衛昭微皺了下眉,正要將江慈推開,江慈卻低頭見他脖頸右側有一處傷痕,似是咬齧而成,不由用麻布按上那處,輕聲道:“三爺,您這處―――”

衛昭面色劇變,手如閃電,狠狠攥住江慈右手,將她往火盆邊一扔,江慈猝不及防,右手撐在火盆之中,“啊”聲痛呼,托住右臂,疼得眼淚奪眶而出。

衛昭在她身邊蹲下,聲如寒冰:“從今日起,你離我遠一點,若再惹惱了我,小心你這條小命!”

江慈強忍劇痛與淚水,猛然抬頭,與他怒目相視:“我倒不知,大名鼎鼎的衛昭衛大人,原來是言而無信、反覆無常的卑鄙小人!”

眼前的黑眸中滿是憤恨與不屑,衛昭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