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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晨光來的格外晚,當看到天邊不再是火光燃燒的炙亮而是通透的澄亮時,院子裡的蟬衣稍微鬆口氣。
但外邊嘈雜聲喧鬧聲以及重重的馬蹄聲還沒有斷絕。
巷子裡低低的議論聲也不斷的傳進來,雜亂的腳步聲也徹夜未斷,很多人都上街了,但是她不敢。
當然不是怕被抓,就是死了她也不怕啊,她怕的是自己真實的身份帶來的後果,更可怕。
門被推開了楊靜昌走進來。
“師父。”蟬衣上前急急道,“他們怎麼樣?”
楊靜昌道:“放心,京營官兵們進城並沒有抓人,而且還制止了黑甲衛,也沒有驅散民眾,只是維持防止暴亂,民眾們也都很安靜,只是跟隨著青霞先生的棺槨沿街而行。”
蟬衣眼淚湧出,抬手胡亂的擦拭,道:“他呢?他怎麼樣?”
蟬衣口中的他只有一個人,楊靜昌道:“她,看起來還好。”又嘆氣,“這孩子不會讓人擔心的。”看是永遠看不出來她好還是不好的。
蟬衣拭淚點頭。
“跟黑甲衛在醉仙樓打架受了些傷,都是小傷無須在意,她在最前邊,抬的正面正中,一晚上左右後換過幾次人手,她一直沒放手。”
“現在他們在皇宮前,並沒有闖宮門也沒有吵鬧,只是無聲的站立著。”
“現在天亮了,宮門開了,大人們都出來了。”
聽楊靜昌說到這裡,蟬衣幾分緊張:“大人們要怎麼樣?”
楊靜昌道:“大人們當然要日子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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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不能復生,青霞先生的事陛下也很悲傷。”
“這件事一定會徹查,給青霞先生一個交代,給大家一個交代。”
“但現在,大家要做的事做好會試,這樣才不辜負青霞先生。”
“青霞先生也一定不願意看到你們這樣。”
清晨的茶館裡得到最新訊息的人們在大聲的講述著,雖然很多人無畏無懼的跟去遊街,但到底還有很多人是膽怯的自保的,不去也是無可指責的。
他們以另一種方式關切著事情的進展。
聽到這裡大家稍微鬆口氣:“大家被安撫了嗎?”
“安撫?怎麼可能!那可是讀書人。”講述的人拔高聲音,這一刻恍惚自己也是讀書人。“讀書人的事能這麼算了嗎?”
“並沒有人退去。”
“很多讀書人表明對這次會試的擔心,有個姓康的監生無畏無懼的指出秦潭公要插手會試,青霞先生就是他逼死的。”
讀書人就是厲害啊,有這樣的膽子這樣指責秦潭公,聽眾們驚歎又敬佩。
“王相爺表示這些都是揣測,一切要查證之後再說,但還是問這位監生要如何才能相信會試沒有問題?”
“康監生說了好些什麼主考怎麼選閱卷官提調官都要公佈考場座位安排云云我也聽不懂。”
“總之除了康監生還有很多人亂亂的建言,王相爺和陳相爺都答應了。”
“還有那個齊修也被抓了,不是交給刑部,這次青霞先生的案子由大理寺和御史臺查辦,而且刑部也要被大理寺和御史臺查一遍。”
聽完這些,在場的人鬆口氣又紛紛點頭義憤。
“就該這樣,實在是太過分了。”
“青霞先生那麼好的人都被逼得跳樓..”
“必須查清楚。”
“那考生們都散了嗎?”
這個問題不用再問,街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伴著“來了,來了”的聲音,茶館裡的人們都湧出來,晨光裡街上一群人走過來,黑壓壓的人頭,白拉拉的腰帶,讓晨光黯然。
最前方的是一具棺槨,有十幾個人圍著抬著,多數是少年,他們臉上佈滿了憔悴,雙眼通紅,此時的少年算不上好看,但街上的人們沒有移開視線,比他們鮮衣怒馬的時候看的更認真專注。
這群人無聲無息,沒有哭泣沒有聲討,只沉默著走著,街上唯有腳步踏踏,踏踏而來踏踏的走遠了。
直到這群人走過去了,街上兩邊的人們才敢出口氣。
沉默有時候比吵鬧還嚇人呢。
“要安葬青霞先生了嗎?”
“在這裡安葬還是回長安?”
“青霞先生的家人都在長安呢,學生們來辦喪。”
“說到學生,那個就是薛青,真是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