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不過就是個大孩子,熟了之後在他面前就總表現得情緒明晰,高興不高興一眼就能看出來,和以前拒人千里的樣子一比還挺可愛。
當時的幾位教授對於謝一北的中途突然退學都很是遺憾,謝一北當時跟著老師做的專案也只能中途退出,謝一北一直對這事心有愧疚,還真不好意思為了這事聯絡他們。正在糾結著,突然就想到了又回了美國的方盈。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謝一北與方盈關係雖然不錯,卻也都不是話多矯情的人。雖然彼此有留郵箱,沒有什麼事也就沒再聯絡。現下嘗試著給她發了封郵件,沒想到第二天就有了迴音,一口答應幫他買了書寄來,順帶寥寥幾句提及了學校的生活,看起來過得還不錯。
在謝一北第十三天早晨獨自醒來拉開窗簾後,終於看到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今年是個暖冬,大雪姍姍來遲。倒真是會挑日子,謝一北苦笑,開始把最厚的衣服一層層往身上裹,圍巾帽子手套統統翻了出來,全副武裝出了門。
最近真是越來越懶了,有多久沒有自己做早飯了,謝一北想。腳下卻熟門熟路地拐到了小區門口的早餐鋪。小店裡開著暖氣,玻璃門上已經有了一層霧,有小孩子細細小小的手指在上面畫畫。
輕輕拉開門側身讓過了店家的小孩子,謝一北找了位置坐了下來,招呼著老闆要了碗辣糊湯。切成絲的海帶、千張和豆腐,打上個雞蛋,再用澱粉勾芡,拌上胡椒粉。只有在小店才能嚐到這樣的味道。
吃了早餐周身都是暖暖的,謝一北一出門還是被風吹得一哆嗦,方才的暖意全都不翼而飛。明明很冷,腳步卻放得很慢,像是想能拖一會兒就拖一會兒。用圍巾把半張臉都包了起來,謝一北雙手插在口袋裡,低著頭迎風向車站走去。
一到下雪天城市的交通就很糟糕,公交車遲遲不來。謝一北早有心理準備也不在意,有些無聊地用鞋尖在地上劃來劃去。雖然是從小生活的城市,回國之前謝一北卻幾乎沒坐過公交車,對公交系統一無所知。他也不愛逛街,這幾年來坐過的公交車也就這麼兩三路。
車上很空曠,謝一北找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來,胳膊肘撐在床沿又昏昏沉沉地小睡起來。看這前行的速度估計一覺醒了都未必能到目的地,反正他要去的是底站,不怕坐過站。
墓園在市郊的小山腳下,環境極好。下了公交車站還有一條長長的沿山小路要走。整個世界都是安靜的,只有腳下踩雪的聲音,不時有幾輛車從身邊開過。
H市還有沒有其他的墓園謝一北不清楚,只知道這裡是最好的,外公去世的時候也就葬在這裡。所以儘管一個位置的價格高得離譜,當初謝一北還是堅持把父母送來了這裡。
能葬在這裡的都是有錢人家,基本都是會開車來的,這條小路也就沒有專門通車,謝一北走了大半個小時才走到。雖然出門時已經穿上了最厚的襪子墊上了羊毛鞋墊,腳趾還是已經凍僵了。
墓園的門口卻多少稱得上是熱鬧。有不少賣花的小販在這寒風中也還是推著三輪車守著。換季本來就是各種疾病的高發期,冬天尤甚。許多老人都熬不住冬天,這種時候殯儀館和墓園通常也就特別忙。
草坪上的小雕塑放著舒緩的輕音樂,卻怎麼也掩蓋不了哭聲,尤其是一大家子一群人來的,那悲慼的聲音很有感染力。不過謝一北在醫院裡見慣了生生死死也就沒那麼動容,徑自往墓園深處父母的石碑那裡走去。路上看見有人往親人的碑前澆小瓶的白酒,還以煙代香插在了土裡。
謝一北只在門口買了一小束百花和一隻小風車。抹掉了碑上的雪,謝一北將風車插在墓邊。一陣風吹過,彩色的小風車轉了幾輪,倒也添了幾分活潑與生氣。
他們已經走了三年了。
第一年的葬禮上謝一北沒有哭。他在墓前跪了一個下午,卻沒有眼淚,總覺得一切太過迅疾和荒謬,以至於根本沒有真實感。樹倒猢猻散,謝家失勢後父母的那些朋友和生意夥伴都怕惹上麻煩,個個避之不及。謝家也不是個大家族,很少有親戚走動。到最後,葬禮上竟只有他一個人。
自小父母就對他管教極嚴。所以謝一北儘管養尊處優,卻沒有養成個驕奢的公子,反而成績優秀為人溫和。不過許多對平凡人家的孩子來說的生活常識他還是不可避免地一竅不通。
找工作,租房子,買菜做飯,謝一北幾乎是兩眼摸黑,不知道被人蒙了多少次。他沒有理財概念,第一個月的頭兩個星期天天下館子,最後只能吃了半個月的泡麵。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