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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部分

帶雨哀聲乞活的模樣,其實比普通的婦人如此,更能打動人心。如果是長沙城內幾位大人物看到了,多半已經心癢難耐,不管是否答應且先享用了再說。只是范進沒見過她平日的樣子,於她現在的哀求,反倒不是很當回事,只用例行公事的態度回答道:

“讓你把孩子帶大,然後把仇恨散播下去麼?我告訴你,這是辦不到的事。我不會給你機會把孩子教育成反賊,甚至不會讓他記的他的爹孃是誰,這樣對誰都是好事。如果你真的那麼想活下去,我就送你去衙門發賣,我聽說長沙城裡有很多人對你有想法,也許他們買下你,會讓你當個偏房也不一定。當然也有可能是你的仇人比較有錢,那樣你的下場……算了,你自己想得到的。”

“那……我能多看一會孩子麼?”

“當然可以,反正天亮以前孩子的藥不會醒,你在四更之前做出決斷就好了,到時候記得通知我。如果你到四更還沒做出決定,我就替你做一個。”說著話,范進從懷裡摸出枚銅錢,“要哪面你自己挑,到時候就由老天爺來定你的命數好了。”

另一間船艙內,張氏在銀燈下,看著單氏所寫的供狀。前半截算是如實供述她所知的一切,後半截卻是在范進授意下,要她怎麼寫就怎麼寫的虛假口供。她的眉頭微微皺起,思忖著范進做出這種行為的原因。以少女的智慧,並不難分析出動機,可是對這種動機,她卻不敢相信。

倒不是這種動機如何匪夷所思,而是不合邏輯。如果范進真的做了這事,自己的父親可以受益,可范進要承擔的卻是大批儒生的憤恨與唾罵,這種敵視未必僅限於湖廣一省,很可能是東南大半士林的敵視。他何以如此?

再者父親這個想法,始終深藏於心,除了幾個子女外,就只有幾個極心腹的人明白,范進乃至凌雲翼,都不在這個範疇之內,他是怎麼知道要這麼做的?他這麼做,又為了什麼?

少女的思緒被一陣喧鬧聲所打斷,卻是參加慶功宴的一干才子們,終於勝利歸來。由於在宴會上都喝了不少,情緒上有些激動,製造出的動靜也就格外大些。

張嗣修與劉堪之這等人,是不會搞出耍酒瘋之類的事,但是說話的聲音也比平時大些。即便是素來陰柔冷靜的劉堪之,面上也有幾分紅暈,人變的也比平時有活力。

張嗣修見了妹妹,哈哈笑道:“小妹,你今天沒去啊,如果去了就看到了,劉兄是何等出風頭。所謂嶽麓三友,一個進了牢房另外兩個被劉兄一支筆壓住,長沙花魁陸憐奴脫了繡鞋下來,給劉兄當酒杯。她的雙鳧,可是沒人喝過的,劉兄算是開了先例。”

這種應酬場合逢場作戲的事,張氏當然不會真的吃醋,聽了這話不怒反笑,“二哥,這麼說你被比下去了?”

“笑話,你二哥能被比下去?也不看看我是誰?秦晚照的手帕都送了給我了。說真的,咱們還要在長沙等著何心隱那廝來講學,正好還能待兩天,這兩天時間,我要長沙幾個花魁全都拜服在我腳下,讓長沙這幫所謂才子看看,到底誰有本領?嶽麓書院不是名聲很響麼?這次怎麼樣?教的學生裡,連反賊都有,這回看他們怎麼威風!”

張嗣修的臉紅紅的,情緒很高昂,忽然指了指主艙那裡,“那女人誰啊?怎麼這麼會工夫沒在,范進弄了個女人上船,還用箭對著,那女人還抱著孩子?這什麼意思?”

“她是簡瘦梅的娘子……你們在赴宴的時候,範兄在問口供。”

劉堪之笑道:“範兄還真是不改自己幕僚本色,什麼時候都要忙著這些雜事。曾光已經拿下了,這夥賊人一個都沒跑掉,自有官府仔細推問,區區一婦人,口供又有何用?不如交給衙門發賣就是了。”

張氏看看劉堪之,她瞭解這個男人,看的出他今天喝的也不少,不知是不是因為用了那雙鳧杯的關係,助了酒興?她輕聲道:“那婦人如果官賣……很慘的。城裡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覬覦她的美貌,如果發賣,下場恐不忍言。。”

劉堪之哈哈笑道:“世妹,你實在太過婦人之仁了。她犯了王法,就該受到懲罰,這很公平。就是要她在清樓之中送往迎來,才能警告後人,不可效法。”

“可是這對女子來說並不公平。”

“那就只怪她自己不好,沒找對相公,嫁乞隨乞,嫁叟隨叟,女人的命運,本就是與自己的相公息息相關,遇到這樣的相公,算她倒黴。”

范進這時也走過來,給幾個人見禮,與他們打招呼寒暄著。張嗣修忽然道:“今天大家在酒席上都做了文章,慶賀這場大捷。太守還問,範兄怎麼沒到,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