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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部分

,而是李夫人平日慣乘的車駕,京師要員大多認識,這車想停在哪裡便能停在哪裡,沒什麼忌諱。李氏本人沒露面,而是身邊兩名青衣俏婢前來送考,兩人一個舉著燈籠,一個捧著考藍伺候在旁。眼看時辰將至,兩個女子齊聲道:“恭祝範大老爺金榜題名,早捷南宮!”

第二百五十五章 會試(下)

說起來會試是舉子們在科舉賽場上最後的一段衝刺,固然在會試之後還有殿試,但那主要是定名次,輕易不會往下刷人。所以決定考生命運的就是會試,只要會試得中就算功德圓滿,殿試反而不算什麼關隘。

從常理看,到了這個階段的考生應該最緊張,重視程度不是鄉試能比。但真正到了考場這才會發覺,其實舉子在參加會試時,心理反倒比鄉試更放鬆。

首先,自身已經是舉人,有了一定的經濟基礎,即使不能致富,一般而言也餓不死,考不中也沒有迫切的生存壓力。明朝舉人參加會試的許可權是無限期,只要人沒死,就能參加會試。像是萬曆年間狀元楊守勤,他中舉後感覺自己學識不夠,就先去遊學十幾年再去考試一舉奪魁。對於舉人來說,只要經濟力量達的到,就能一直考下去,並不太把一場考試放在心裡。

其次,就是考試的氛圍營造,也不像鄉試搞的那麼隆重。雖然是國家級的大考,實際在入場搜檢時,反倒比鄉試放的更松。負責搜檢的兵士只虛應故事隨便看看,不會要求舉子脫衣脫靴,也不會開啟頭髮,只走個過場就把人放進去。

究其原因,主要還是身份。參加鄉試的都是秀才,士兵還可以欺負一下。到了這個場合的都是舉人,即便不中試,也有做官的資格,本身已經一步邁入帝國統治階層,和這些執勤守衛計程車兵不是一個級別的人物,他們哪裡還敢刁難。所以從明中期開始,會試弊案多發也不是沒有道理。

與鄉試一樣,每一名舉人都由一名老軍看管,防止其串通作弊。但舉人不是犯人,老兵哪裡敢招惹這些宰相根苗,見了恭敬還來不及,其實提不到管束。這一科的氛圍與以往比略怪一些,除了士兵,還多了幾十個東廠番子往來巡邏。名義上是說加強科場保衛,防止不測事件發生,但是想想范進就能明白,這是馮保在報復這些聯名上告自己的舉子所用的手段。

這群番子神憎鬼厭,即便他們什麼都不幹,就這麼盯著人看,就已經讓人心生厭煩。一些膽小的心理緊張,文章也就發揮不出平日的手段,於科舉上而言,自然是極大的不利。

拜了考神,老兵帶著范進走向號舍,一名番子突然走上來瞪著范進道:“你籃子裡是什麼?”

范進毫不客氣地瞪回去,“應考器具,再有就是充飢糕點。怎麼,你想查檢視?”

那名番子點頭道:“不錯,正是要查。”

其伸手接過籃子,抓了塊糕餅隨手捏碎,又放到嘴裡咀嚼幾口,又惡形惡狀道:“爾與我仔細了,會試作弊終身不得下場,好生去考,趕走歪門邪道,老子第一個不放你。”

這時進考場的學子很多,這番子聲音又大,一些舉子便朝這裡看過來,隨即有人道:“是範公子,果然是範公子!你們看,這些番子又在刁難範公子,簡直豈有此理。等到考完這一場,咱們再寫個東西遞上去,要好好參馮保一本。”

這名番子早晨還在別院那值勤,對范進也極是恭敬,畢竟李夫人那說句話,這名番子就能被打斷腿,哪敢得罪范進。之所以鬧這一出,其實就是為了替范進洗脫勾結東廠嫌疑,免得他反水的事被這些學子聞到味道。這肯定不是番子個人意見,至於是李夫人的意思又或是馮保的意思,范進現在也說不清楚。

其實畫畫這事,今天上午就算完工,下午的時候便沒了事,本該是溫習一陣功課,不想李夫人卻扯了范進談佛法講經文,看樣子鐵了心要發展他加入大乘教。費了很大力氣,又許給她一個天雷報的故事寫成話本幫助其傳法,才算暫時擺脫。

不過范進本身也是脂粉陣裡打滾的人物,感覺的出,這個李夫人對自己,似乎不單純是欣賞才情那麼簡單。不但說話時刻意製造只有兩人在場的機會,而且言語舉止間,總是若有若無給自己一些暗示。只是這女人也不是蠢人,暗示給的並不明顯,進退自如。如果自己打蛇隨棍上對方也可能翻臉,當然也可能。

李夫人眼下的年齡剛剛三十歲,如狼似虎,相貌也算是一流,加上自身氣質不差,范進對這麼個女人倒也不一定拒絕。可問題是對方身份實在有些特殊,與皇家關聯太近,真吃了她,只怕後患無窮,是以一時不敢動手,但也不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