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06部分

西巡按,就是他安排好的一手後招,以李植牽制范進,避免范進真的在自己的桑梓搞出事端。

如今巡按事權漸重,幾與巡撫可以分庭抗禮,黃立在朝中沒有奧援,如果沒有在京師新建書院讀書的經歷連知州都未必當得上,以李植的地位和權柄指名嚴參自無不中之理。因此這一老一少談笑之間,實際已經將一位知州的紗帽打落在地。

正在此時,忽然幾聲女子淒厲的尖叫透過窗紙傳了進來,張允齡看看李植,見後者如同老佛入定全無反應,搖頭道,“老夫這些年一心向佛疏於管家,下面的人便怠惰起來,做事越來越不用心,貴人在此,怎可如此吵鬧?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正說話間,房門被人敲響,隨即張家三少張四教笑著推門而入,“真不曾想到,王誠那窮酸家中竟有這麼個水靈娘子,若不是親眼得見卻不曾信。只是這女子太沒教養,又踢又抓,還咬傷了一個下人,費了好大力氣才弄住她,方才那一嗓子沒嚇到汝培吧?”

李植連忙道:“三叔多慮了,小侄雖然是文官,膽量還是有些的,不至於被個村姑的叫聲嚇到。”

張允齡對於三子很是偏愛,朝他一揮手道:“也是個管家的人了,怎麼行事還如此毛躁,真是越大越不長進。什麼叫窮酸?那是個讀書人,侮辱斯文,文昌帝君可不會答應。快些下去吧,別讓汝培笑話你個長輩。那女子是有名的蒲坂一枝花,模樣怎會不俊?當初便是顆可口青梅,如今自然是顆熟果。你們好生安頓著她不要多管,她的禮數由為父來教。”

第五百二十四章 謀事(下)

“老夫幼年失怙,少掌門庭,服賈遠遊。南至淮泗北至滄博,遊商二十載受盡顛簸之苦,所好者,惟花草而已。只是那時終日為生計奔波,無暇賞玩花草。如今年歲大了,再沒有力氣到外間奔波,只好在家中享享清福。好在子孫孝順,知道我的喜好,故此遍尋花草移植於此,也算是以娛晚年。”

張家後花園內,張允齡與李植前後而行,徜徉於花海之中。晉地不比江南,不是個種植花草的好地方。但是宰相之家想要做些事也不是區區地形所能限制的,這處宅院鑿地為圃,遍植奇花異草四季芳菲不斷,於蒲州亦可算一景。

李植看著這些花草,不住點頭稱善連連恭維。張允齡又道:“花草雖好,卻總是死物,老夫年紀大了,子孫繞膝仍覺寂寞,老妻又以下世,身邊總要有個說話的人才是。”

“正是,學生也覺得老太爺身邊缺少幾朵解語花,實在美中不足。”固然知道張允齡天賦異稟雖老不衰,家中多蓄內寵,也聽說有張允齡身邊的丫鬟懸樑之事。但此時此地只能順情說好話,李植又不是笨蛋,不會在這個時候潑冷水。

張允齡點頭道:“是啊,汝培所言正和老夫之意。王生乃是我們蒲州的一個秀才,家中一貧如洗偏生讓他娶到個如花似玉的美貌娘子。去歲踏青之時老夫偶見他們夫妻同遊,真有明珠投暗之憾。結果沒過幾個月王生便暴斃了,甩下一個那麼個小寡婦,也是讓人心生憐惜。他家無隔夜之糧,哪來的財產葬夫,整個喪禮開銷都是老夫一力承擔,他家欠下的債便是十幾石好米。如今本利相疊,已是四十石上好白糧,一個婦人哪來的力氣還債?總不能讓一個秀才娘子淪落到煙花之地,損了讀書人的名聲。老夫發個慈悲,免了她的債務讓她過好日子,她到是不歡喜,王家的族人還要去告,這真是讓人心寒,都像他們這麼鬧法,這個世上還有誰敢做好人?”

李植道:“老太爺放心,學生既知此事,就不會坐視。察院會把這個案子要過來秉公而斷,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許她以身抵債已是寬厚,怎敢糾纏不清?定要他們當堂具結,不再攪鬧就是。只是老太爺的好日子,學生卻未備辦什麼禮物,這可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張允齡哈哈笑道:“汝培這麼說就見外了,你我之間不必如此生分,再說一個僕婦而已,又哪算什麼喜事,無非尋個由頭喝幾杯酒罷了。人年歲大了就好熱鬧,越熱鬧越好,一會你寫個賀貼就可。”

李植滿口子應承,沉吟片刻又道:“小生自風陵渡口過河之時,聽了幾個江湖閒漢交談,言語中似乎提到退思和尚方劍。這晉中地面百姓愚昧,分不清戲文與朝廷體制,退思巡按宣大,怎麼可能到蒲州來?不過若是王家人也這麼糊塗,跑到宣大去告狀,老太爺面上怕不好看。”

張允齡冷笑一聲,“子維收徒有教無類,賢愚不辯。范進的孝心比起汝培,可是差了一截。說來子維不但是他的恩師,更是他的媒人,他到了山西地面卻不來看我,只送了封請安書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