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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部分

也感慨了一句不知者不為怪,估計沒幾天人就可以放出來了。

比起張家這頭龐然大物,黃立實在太渺小了。即便他是在京師某個學堂讀過書,據說出京前江陵相公還當面跟他講過話,比起張家依舊還是不夠看。

鳳盤相公可是與江陵相公同榜得中的好友,論起關係怎麼也是鳳盤相公更親近一些。這位黃知州據說並無什麼奧援,在京師坐冷板凳坐了好幾年,如果不是入京師學堂讀書,連知州都補不上。這樣一個人對上張家,只怕老太爺隨手丟個夾片上去,就能打落他的烏紗。

這樣的人物敢碰張老太爺,結局早就是註定的,他也該有所準備。據說這位黃知州傷勢不輕,幾天不能下地,後又成天唸叨著私奔的內眷連公事都不大料理,按照百姓們看來,多半過不了多久,就該滾蛋。

惟一的變數,在於朝廷派來的巡按老爺,白麵包公範青天。這位帶著尚方寶劍而來的巡按,給了百姓無限的遐想空間。有關范進的故事在山西也有傳播,在故事中這位白麵包公乃是上天文曲星轉世包待制轉世投胎海青天門下弟子,曾得海青天三卷兵書,善斷陰陽有神鬼莫測之能,如今帶著尚方寶劍前來可以先斬後奏,乃是一切惡霸劣紳的剋星……

總之被無限神話的范進成了部分百姓心裡的一個熱切而又不能宣諸於口的希望,甚至於官府也不例外。每當太陽下山,黑夜籠罩蒲州之時,知州衙門的後宅內,披頭散髮面容憔悴的知州黃立,就會對著一副美人圖低聲呢喃,“雪梅……你等我,只要公子一到,就能把你救出來,讓我們團聚……等我!”

作為這場風波的另一極,張家對於外界的傳聞採取不理會不反應的態度,大風大浪經過不知多少,這點小場面已經不算什麼。不管多重的怨念,也衝不透張家那高大堅固的院牆。這場衝突對於黃立而言,失去的是事業與家庭,對於張家而言,卻只是一場年輕人之間的胡鬧。

張家書房內,張府老太爺張允齡含笑看著對面的年輕書生,輕輕捻動鬍鬚。他生有異像,年紀雖大但是須發中無半點斑白,雙眸如電,一望可知是極為精明幹練的人物,說話中氣十足,語重音沉。

“邊地不同腹裡,一旦北虜破了邊牆就要大打出手,到時候朝廷就要就地徵發民壯上陣。是以在這片地方,人不能太和氣,沒了血性的男人上不了陣,到時候就會誤了大事。蒲州終究是關帝家鄉,百姓尚武性情暴烈,一時舉止失當也是難免的事。不過不管怎麼說,也是傷了官,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就算衙門裡輕判,里長族老也不會輕饒了他們,不好好教訓一番,簡直是要反天!倒是知州那位內眷的事不好辦,小王爺年輕,做事不知深淺,居然跑到衙門裡劫人,還傷了人命。這件事老夫知道時木已成舟,現在倒是不好了結了。”

在老人對面的男子年紀不到三十歲,儀表堂堂氣度不凡,一身書生打扮但是舉止間隱然有幾分貴氣。聽著老人的話,書生也一笑,

“所謂內眷,也不過是行院裡的女子,黃立據說未發跡時曾得她資助才得功名,後來從行院中接出為妾,總歸不是良家女子又不是正室。如今米已成炊,何況這總歸是件醜事,鬧大了對誰面上都不好。小王爺那邊是因為黃立做事荒唐動了肝火,做事有些偏激,老人家找時間規勸幾句,設法善後就是了。至於黃立堂堂一丈夫,又是朝廷命官,為了個行院女子茶飯不思不理庶務,便有些不分輕重了。學生既為山西巡按,有查糾地方之責,不能看著他這麼胡鬧。已經寫好奏章送入京師,請吏部重新派員來接印,也給知州衙門下了命令,由州佐暫時護印,至於黃立還是讓他先清醒一下再說吧。”

張允齡嘆了口氣,“你們兩人年紀差不太多,黃立的科分輩分還在你之前,可是論起行事來,比汝培就差太多了。吃一塹長一智,希望他這次能夠吸取教訓,將來做事穩重些才好。身為方面做事如此毛躁,實在不是百姓之福。”

在張允齡對面的,正是新任的山西巡按御史李植。他與范進是同榜進士且同為二甲,自然也是張四維的門生。與范進不同,李植原籍大同,後改籍揚州,但是骨子裡還是拿自己當山西人,與張四維有大同鄉的關係又是師生,因此關係格外親近,算是張四維門下干將。

張四維行事內斂而周全,既然保舉了范進做宣大巡按,也自然要做後備。從理論上看,宣大屬於戰區,宣大巡按的事權未必能干涉到山西,但是在行政區劃上,山西與大同又處於一個大戰區體系之內,他如果想朝山西伸手也不為過。何況還有張舜卿這張牌在,真想伸手沒人攔的住。安排自己的門人李植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