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的飯,可是他自稱有軍務在身,略作一會就告辭離開。回到書房,張舜卿道:“這趙顯忠倒是一把上好的快刀,正和殺一殺鄭洛的銳氣。”
范進搖頭道:“在他眼裡,也把你我看成了快刀,就是不知道他送了什麼磨刀石過來。”
過不多時,鄭蟬從外面跑進來,先左右看看,又看向門外,張舜卿沒好氣道:“你在那裡亂看什麼?沒規矩!這是咱的行轅,你還怕有人偷聽不成?不就是幾兩銀子麼,至於如此麼?”
鄭蟬一愣,看著張舜卿與范進,見兩人表情差不多,她低聲道:“你們……你們都知道了?”
范進笑道:“不是知道是猜到,趙顯忠又不是個傻子,怎麼可能真的送幾頭黃羊來給我吃羊肉。不過我得去看看,這羊到底味道怎麼樣,如果真把幾頭上好黃羊給我換成元寶,我才饒不了他。”
說話間人已經起身,拉著鄭蟬的手向外走去,張舜卿本也想隨著過去,但看鄭蟬那份歡喜模樣,她又坐了回去。她自己也知道,這段時間自己獨得雨露,事情其實做的有點過分,若是這個時候再跟上去,就等於把丈夫管死,這就顯得自己心胸太過狹隘,沒有容人之量。她輕輕哼了一聲,心內暗道:且給你們留個偷腥的機會,等到晚上相公還是得回我房裡。
廚房內,鄭蟬低聲呢喃著,“看……看那些元寶。”
“不看!區區幾個金元寶罷了,哪有你好看。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想我……”
送來的幾隻黃羊肚子被剖開,羊的臟器早已經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一錠錠黃澄澄的元寶。血肉的汙漬覆蓋在金子表面,誘人的金屬光澤與血汙混在一起,構成一幅獨特的畫卷。只不過當下花香惹人醉,沒人顧得上欣賞它。
許久之後。從柴禾垛上起身的鄭蟬一邊整理衣裙,一邊低聲埋怨道:“明明自己下不出蛋,還攔著好人的路。老爺想要和誰好,是老爺的事,非要把男人擠兌得像做賊,簡直就是河東獅。”
她不知自己其實生不出子嗣的事,只是看不起張舜卿,伸腳朝那幾只黃羊身上踢著。“老爺,你說這幾隻羊肚子裡,怎麼不得有個千把兩黃金?他們抬進來時,我就曉得有問題。幾個大漢抬著羊,裡面肯定有東西,只以為是白銀,沒想到是黃金。這麼多金子,他們是要幹什麼啊……”
“還能幹什麼,買我的參劾。鄭洛是堂堂宣大總督,又怎麼能賣的太便宜。再說你的男人可是二甲傳臚簡在帝心的人物,若是給錢少了,我又怎麼會幫他們參人?這段日子沒送你什麼東西,一會拿兩個元寶回去,給自己打首飾。”
“才不要呢,張氏那麼個人精,我只要伸手準備她逮住,萬一她要趁機發作趕我出府怎麼辦?我就是要守在老爺身邊,哪也不去。”鄭蟬抱著范進的腰,將頭埋在他懷裡,回憶著在上元時那堪比掌印夫人的待遇。眼下自己年歲也漸漸大了,又一直未曾生養,換了其他大戶人家早就不受寵愛。這個男人還能見縫插針地來偷自己,這情分遠比黃金值錢。
兩人正在情濃的時候,門外響起幾聲輕咳,鄭蟬只當是張舜卿打上門來,嚇得連忙鬆手,下意識道:“夫人,是我不好,是我主動勾隱老爺的,不關老爺的事。”話一出口,才發現門口站的根本不是張舜卿而是梁盼弟,頓時沒好氣道:“三姐,我沒有得罪你吧?你這搞什麼?大家都是苦命人,誰還不知道誰的苦楚?我不曾壞過你的好事,你又何必來尋我的麻煩?”
梁盼弟瞪她一眼,“我沒那麼閒,吃飽了沒事壞你們兩個的好事。是進仔派的人已經打探到訊息,我必須同他當面講。”
范進面色一喜,“哦?這麼快就有下文了?”
“還用說?白麵包公麼?這個名字報出去,自然有人願意幫你。就是不知道要讓人看到你剛才那樣子,還敢不敢信你。大白天就搞這些,也真是的。”梁盼弟瞪了范進一眼,如同長姐教訓幼弟般數落他好幾句,直到范進笑著抱住她,才沒好氣道:“我不同你胡鬧……要鬧也要天黑啊。現在快去城西的磚窯見你岳父。”
鄭蟬一呆,“老爺在這也有岳父?”
范進不好意思地一笑,“這……沒辦法,女人多,岳父就多,我安排人去找五兒的爹,沒想到真找到了。要打這場官司,不能光靠官府行文,也得多方掃聽下情況,從老人家那裡應該能打探到端倪。再說總歸是個長輩,我也要去拜見一下,這幾隻羊你拾掇一下,晚上回來做燜羊肉吃。”
鄭蟬見他說話間已經向外走去,低聲道:“還是上元好,這宣大窮山惡水,一點都不好。”連帶看那些金元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