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招待二位,若是有絲毫怠慢,馮司禮絕不肯繞。按說一早就該來拜見,這不是趕上點軍務,實在抽不開身,耽擱了一陣子,二位大人大量還請別見怪。”
兩下寒暄幾句,趙顯忠就毫不掩飾地表示出對鄭洛的不滿。“鄭老倌仗著自己三代本兵,目中無人,根本不把大小姐和範老爺看在眼裡。他也不想想,範老爺帶著尚方寶劍前來,如同陛下親臨。他眼裡沒有範老爺,便是沒有陛下。單這一條,就罪該萬死!看看他把這裡弄成什麼樣子,哪裡是招待貴客的佈置?奴婢不才,在這裡倒是有幾處房產,若是大小姐不嫌棄,就住到那邊,需要什麼只管開口,奴婢就算上天下海也得把東西給您預備出來。否則的話馮司禮怪罪下來,奴婢可是擔待不起。”
張舜卿一笑,“客氣了。朝廷有體制在,相公奉王命前來,更該謹慎些。若是有衙門不住,去叨擾趙公公,鄭範溪那邊怕是要說話。”
“別理那老冬烘!那人就是個彆扭脾氣,恨不得尋所有人的晦氣,他也不敢把範老爺怎麼樣。不管怎麼說,如今朝中內有馮司禮外有老相國,宮中還有慈聖她老人家,鄭範溪說話也無用處。再說過去他在宣大一手遮天,如今再想這麼囂張怕是不容易,範老爺一來定能治他!到時候把他那堆破事向朝廷如實奏報,我看他的烏紗也戴不牢!”
范進道:“聽趙公公的意思,鄭範溪莫非有什麼不檢點的地方?”
“不當?這話就太便宜他了,他那可不是不檢點,而是胡作非為,無君無父!”趙顯忠說著話,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了幾分。
“他身為宣大總督,就是替萬歲守大門的,韃子要打仗,就陪他們打就是了。做的就是這個差事,事情來了就要頂上去,這沒什麼可說的。可是他怎麼做的?畏敵如虎!欺君罔上!一邊不許我們和韃子打仗,一邊又和韃子勾勾搭搭,眉來眼去的,這樣的人做總督,咱們大明的面子都被他丟光了!”
他越說越怒最後乾脆祖宗奶奶罵起來,罵了幾句之後才意識到情況不對,連忙施禮賠罪道:“大小姐恕罪,奴婢這些年在這裡跟一幫丘八廝混,嘴巴都被他們帶歪了,三句話不過就想罵娘,忘了大小姐在這裡。汙了您的耳朵,奴婢該打!掌嘴!”
說著話,他掄起巴掌朝自己的臉上就抽,打得噼啪作響。雖然他看上去像個武人,舉止做派也是一副丘八作風,此時這種表現,倒是像極了一個內臣宦官模樣。張舜卿攔住他道:
“無心之語不足為怪,我也沒有這麼小心眼。聽公公方才所說,鄭範溪莫非和韃虜還有勾結?”
“如何沒有?這次韃子死了大汗,草原上必然群龍無首亂作一團,奴婢早就向他請戰,帶一支精騎出塞,殺韃子個落花流水。可是他根本不肯點頭,又派了標營傳令,不許任何人擅啟邊釁,白白浪費了大好機會。後來俺答的大兒子辛愛做了大汗,打發了使者過來,鄭範溪堂堂邊帥,居然真的和韃子使臣有說有笑,宴會歌舞。你們是沒看見,在酒席上他那副奴顏婢膝的樣子,讓奴婢看了就窩火!他就差跪下來求辛愛不要發兵打仗,兩下各安生計了。不就是打仗麼,有什麼可怕的!將士們求戰不能,士氣大挫,長此以往只怕寒了軍心,韃虜大舉進犯之時,想要三軍效力就難了。”
范進笑道:“趙公公說起武事頭頭是道,看來是個熟知兵要的名將,馮世伯沒用錯人。”
“哪裡的話?奴婢這點本事什麼都不算,都是在邊關跟那些兵將同吃同住,一點點練出來的。範老爺乃是宰相根苗,熟讀兵書,奴婢萬不能比。不過在邊關摸爬滾打這些年,多少也懂了些帶兵的門道。這打仗全靠一股氣,誰的氣足,誰就可能取勝。鄭洛洩自己人的氣,又刻意巴結蒙古人,一味討好避戰,未曾交手就已經輸了三分,到時候真到了戰陣上,又如何能抵擋得住?這等無用之輩,又怎麼能打得了勝仗?”
范進點頭道:“趙公公說的有道理,但是單憑這些,只怕也不好說他有什麼過錯,最多就是做人做事把細了一些。兵兇戰危,他職責所在又哪敢大意。”
“範老爺說的是,奴婢也就是隨便抱怨幾句,沒有別的意思。”趙顯忠打個哈哈,又道:“宣大這裡沒有什麼特產,就是塞外有些黃羊狐兔,再不就是些皮貨。可是這幾年榷場上沒什麼好貨色,入不得法眼。倒是奴婢昨天帶著兒郎們出去,獵了幾頭上好黃羊,若是炮製好了,乃是上佳美味。這東西腹裡雖有卻不新鮮,要想吃好味道,就得現殺現吃。這個美味就只有在這裡才吃得到。奴婢吩咐人把羊送到廚房了,一會範老爺嚐嚐鮮。”
范進本想留趙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