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付出了多大代價。如果他們出了什麼意外,只怕這位進士老爺會不顧一切手段來報復。而一位進士的報復,自己替花家接下來?開玩笑,為那點好處根本不值得。
劉夫子此時道:“範老爺,聽我一句話。此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我們只是幕僚,說話也不頂用,這事說到底,還是得各位老大人來做主才好。依我之見,今日就暫且告辭,等到來日麼,再從長計議,只是切不可衝動冒失,一家人,總是以和為貴。至於繼蔭公子……母子重逢,不當分離,就讓他與母親住在花府,也是情理中事。但是不管衙門什麼時候要人,這母子二人,都要前來回話,大相公這事既是家事,卻也是公事。既以驚官動府,就不能再一切按著府上家法行事,若是到時候叫不來人……你便要好自為之!”
范進看看劉夫子,不等說話,門外忽然又響起一陣呵斥聲和罵聲。那罵人的是外地口音,嗓門大的出奇,大叫道:“爾等名為書香門第,實際做得是什麼勾當!我今日來,就是來論理的。你們敢不讓我說理,我便去衙門告你們!你們自為奪人家產,設計害人,何以牽扯上我。我是個本分商人,與你們素無仇恨,怎麼能含血噴人害我?我幾時說過要買節婦為妾了?你們給我說清楚!有文書麼,有字據麼!你們無端壞我名號,當老子是好欺負的!我告訴你們,若是害得老子壞了聲望,在句容收不到茶,我便到官府與你們理論一番,老子在江寧,也是有朋友的!”
劉夫子看看花繼胤,“大相公,似乎這事越來越複雜了。為防不測,學生只好從縣衙門請個禁婆來,暫時陪伴沙氏娘子,免得她自己想不開,尋了什麼短見。若果真出了那樣的事,貴府的擔子可是不輕啊。來人!”
初步交涉的結果,由繼蔭陪伴母親,而衙門裡派出禁婆伺候沙氏,名義上是防備她自盡,實際上顯然是不放心花家一家。這種態度對於花家這種書香門第,就已經是奇恥大辱,可因為那茶商的一通罵,卻也是沒法拒絕。
一幫秀才在花家大吃了一通,又每人得了些辛苦銀兩,志得意滿,同時意識到這是個金礦。就算現在范進不跟進,他們也會跟進此事,既得名望又得好處的事,沒人會拒絕,個個興高采烈的向外走。宋氏很是端莊地走在眾人後面,卻又低聲誇獎幾句見義勇為,義薄雲天之類的話,讓這些學子的骨頭都輕了幾兩。
等到回了住處,扣兒不解道:“範老爺鬧了一通,似乎也沒鬧出什麼結果來啊。看來他手段也一般,比不得夫人厲害。”
宋氏一搖頭,“你懂什麼?這是剛開了個頭,好戲在後頭,這位範老爺很厲害,他不是說只為這一次的勝負,而是想要好生炮製炮製花家的那老太太。畢竟他不是本地人,不能在這待一輩子,這次他是要鬧個大的,一下就讓花家知道疼,這一回就徹底讓那對母子得救。”
“那這恐怕很難。人家賈氏是大房,想怎麼收拾人,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宋氏哼了一聲,“這事吧,我其實挺理解那老太太的。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這份家業,和爺們還來個夫妻不和,不知哪來個狐狸精,進門就要吃現成的,換誰也不會痛快。再說一個妾都不算的丫頭,分走了男人十幾年寵愛,把自己的男人霸在身邊,自己這個正室反倒是夫妻分離,肯定是怎麼看她怎麼彆扭。但是這次的事辦的在理上有些佔不住腳,被人逮住個破綻,後面你看吧,有得她難過呢。想要收拾人本來是指顧間事,可是有了範老爺這樣的人出頭,誰收拾誰就不好說。”
扣兒跪下身子,為宋氏捶著腿,忽然笑了笑,低聲道:“範老爺……夫人相中沒有?”
“去!別瞎說!哪有當丫頭的攛掇自家小姐偷漢子的,欠打!”宋氏笑著在她臉上輕擰了一把,又嘆口氣。“若說相貌才情,他是足夠讓我動心了。可是今天看他行事,我有點怕了。這人太厲害,不是我們一個商賈人家能降得住的。莫說與不與他好,就單是他倘若覬覦我的身子,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跑得掉。馮邦寧壞,是壞在臉上,好對付。這個範老爺不比其他書生,心機忒也深沉。咱們做這事,就是個露水夫妻,等回了江寧,我就還是楊家媳婦,不能做傷風敗俗的事。可是招惹了他,到時候他要是纏著我不放,以他的心眼和膽量,恐怕就不易割捨。這個男人……我不敢招惹。”
“那小姐還幫他的忙?”
“雖然不能與他相好,但是也不能得罪他。他與魏國公府有交情,今天這事連國公爺府上的銃手都來了,兩下關係必不尋常。咱們一直是走黃恩厚的關係,可是這回那閹奴的兒子連老孃的身子都想算計,這關係我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