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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部分

,“呂大郎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做什麼的,但知道你這人不簡單。我這裡從沒有人來收過稅,也沒有人來找過麻煩,多半和你有些關係。不過也不想問,只知道你是我的棋友,這便足夠了。我沒什麼可送你的,只有這壇酒算是個念想。”

“念想……”老人摸摸酒罈,悠然長嘆道:“我為東家當了一輩子掌櫃,除了工錢從不多拿一文,就算其他掌櫃都拿的常例,我也素不取分文,今天,我算是破例了。好吧,這酒我收下,這棋也下完了。”

他將子一投,主動認輸。張小乙看著棋盤道:“這……你這棋沒輸啊,我到現在也未看出勝負。”

老人微笑道:“所以說你棋力不行,我已經看出來,自己輸了。人老不以筋骨為能,我的年紀大了,精力不及少年,再下下去,思路便亂,必然要輸了。即便你這個老頭子也年老力衰,兩個老頭下亂棋也沒什麼意思。走了,該走了。勝負已分,心願已了,再待著已經沒什麼意思了。”

老人提起酒罈離開這家小酒館,張小乙送出好遠,卻見在街口,一乘二人小轎等在那,兩個健壯僕人掀開轎簾讓老人坐進去,隨即抬轎而行。老人在轎內似乎是朝張小乙揮手告別,但是眼睛花了的張小乙也沒看十分清楚。

他看的出來,這呂大郎似乎不是普通掌櫃那麼簡單,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自己只要知道,他是那個與自己一起變老的棋友便夠了。

“呂大郎,你這老兒辭工就對了,明明跟我年紀差不多的,現在老成這樣子,一看就是累的。再不辭工,當心累死在店裡。銀子賺再多也沒有用,還是及時享樂才是正理,走吧,早走早安生。”

張小乙默默唸叨著,轉身返回店面,心內為這個不知真實姓名的好友,默默祝福著。

呂調陽府門外,長凳上坐滿了等待接見的客人。其中既有外地進京官員,也有些是飽學宿儒,又或是與呂調陽曾有些交情的親朋故舊。不管一個人再怎麼不蓄私人,只要位置到了,就總會有一些自己不喜歡卻又不得不敷衍的老朋友出現。

即使明知道呂閣老每天要工作到半夜,沒有時間接見自己,這些人依舊會等在這。只要有個機會,就不能放棄。呂調陽今天回府格外早,家中管事連忙伺候著老爺下轎,又將那些拜貼遞過去,呂調陽卻搖頭道:“一個不見。”

素知自家老爺忠厚的管家,還是第一次發現呂調陽有這麼強硬的時刻,愣了愣道:“一個不見?”

“該見的人,我已經見過了。”呂調陽指指自己手邊那壇酒,“外面這些人,我一個也不想見。這些日子食不知味,睡不安寢,我得回去睡個好覺了。不管誰來,也不要擾了我的好夢。”

自為首輔以來,多日不曾安心休息的呂調陽今天總算是睡了個好覺,在夢裡他夢到了張四維,張居正,馮保也夢到了已經去世的世宗、穆宗。他並沒有去指責誰,或是向誰訴苦的意思,一切的路都是自己選的,並沒有什麼可抱怨之處,反倒是急流勇退,或許正是最好歸宿。

一覺醒來,外面夜色已深,遠方打響了三更梆鼓。呂調陽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自言自語道:“人生七十鬼為鄰,已覺風光屬別人。莫待朝廷差致仕,早謀泉石養閒身。”

起身下地,就著昏暗的油燈鋪在奏章,提起筆來,飛速書寫著。

次日一早,呂調陽並未上朝,只是命家人將自己的奏章送到通政司,還不到中午,整個京師官場便都已傳開訊息:呂閣老上疏乞休,請求致仕。而在同一天,刑科給事中侯守用連上兩道奏章,一是彈劾呂調陽怠惰公務,才不配位。二是上疏請天子下旨奪情,召張居正入閣辦差,如其不從,便以不忠論之!

第三百三十章 奪情

來自雲南的血書狀紙一事,此時京師裡也已經傳開。由於事情是由東廠這邊報上去的,不是走的正規官府流程,其內容不是很容易搞清楚。但是總歸京師裡有手段的人多,只要用心調查,還是能查出些許端倪。

刑部衙門之內,新科觀政進士鄒元標咬牙切齒道:“那所謂血書血跡早已發黑,字跡模糊不清,需命他人謄抄一份,才能看得清楚。由此證明,這血書不知是幾年前寫的,只是現在才拿出來而已。我想馮保拿著這血書不是一天兩天,只等著找機會賣個好價錢,現在拿出來,也就是為了張居正不丁憂在造勢。”

在他對面的,乃是刑部主事伍惟忠。此人與鄒元標是同鄉,都是江西人,在刑部天生親厚,政見素來與張居正相左,這一點上也和鄒元標相合。伍惟忠心裡也明白,鄒元標仇恨張居正和行政策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