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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5部分

通的走過場、寒暄、說一些場面話,大家經歷得多了不再當回事,沒人太在意。

黃恩厚看著范進道:“範老爺,聽說你與馬湘蘭交情不小,這幽蘭居實際是範老爺的產業。在這你是主人我們是客人,總不能讓客人餓著,該吩咐上菜了,大家也得嚐嚐馬四娘究竟是個什麼味道不是?”說完,便又是一陣大笑。

范進面上不喜不怒,“黃公公此言差矣。範某是上元父母官,所有上元百姓,都可以算作我的人,你到上元哪一處酒樓,下官都是主人,這一點沒什麼可說。至於說要嘗味道,這倒是不急,待會自然有酒席奉上,不過黃公公是否嘗得到就難說了!吃菜之前,咱們還有件官司要了斷,有個人要見繡衣,當面鳴冤!”

黃恩厚一皺眉,“鳴冤?不合適吧?眼下臬司衙門的人也在,有冤也該先訴於臬司,哪能隨便就驚動巡按?再說朱繡衣還未正式坐衙,今天又是接風,不該接狀。”

朱璉卻道:“黃公公差矣。本官奉聖旨巡按東南,本就是為民申冤做主,隨時都要接狀理事,與坐衙與否無關。既然有人告狀,自然該讓他進來相見。”

范進輕輕拍了兩下手,只聽樓梯聲響,扣兒攙扶著渾身縞素楚楚可憐的宋氏順著樓梯一步步走上來。這幾步路是精心設計過的,走得如風擺殘荷,於悽楚之中又增加了幾分嫵媚,不少江寧官員認識宋氏,心道:這女人今天素面朝天,可憐兮兮怎麼反倒是比平日更勾魂了?

范進看了她一眼,不想宋氏心有靈犀地也偷眼看他,兩人目光一觸即退,宋氏似是無限嬌羞地低下腦袋,范進饒是早就嘗過這女人滋味,心中依舊忍不住一蕩,暗叫了一聲:小妖精!今晚非要你求饒不可!

宋氏走到酒席之前,將早已準備好的狀紙頂在頭上,開始控訴起黃恩厚黃繼恩父子對江寧機戶、機工以及綢緞商人的盤剝壓榨。從強行攤派報效,白用人工,再到如何剋扣工款強行低價買入,乃至隨意汙衊他人所交綢緞不合規制,肆意罰款抄沒家產的事一股腦抖出來。

楊世達當初和黃恩厚勾結,是辦這事的急先鋒,宋氏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多。這裡面有一些涉及楊世達的她也不隱瞞,一股腦說出來。朱璉問道:“宋氏,你這狀子裡,連你的丈夫可是一起告了?”

宋氏滿面含悲道:“奴夫一條性命便是壞在這父子手上,死前深悔往日之過,拉著奴的手囑咐,要為江寧機戶出一口氣,討一個公道,哪怕是楊家因此而亡,小婦人與黃恩厚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奴家今天來,不是替楊家要公道,而是替整個江寧的機戶、機工要一個公道!”

黃恩厚勃然變色道:“一派胡言!朱繡衣有所不知,這婦人是江寧有名銀婦,與他人通間,害死自己相公,如今又來告咱家的黑狀,分明是有人背後指使,想要構陷咱家。來人,把這婦人拿下了好生詢問,咱家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捅刀子!”

朱璉面色一寒,“黃公公,你搞錯了吧。這裡不是你的內織染局,在這輪不到公公發號施令,請公公自重一些!至於公公說有人陷害,這婦人是陷害你,難道馮公公的侄兒也會陷害你不成!”

他豁然起身,對一干江寧官員道:“本官不久之前,接到馮司禮的侄兒,錦衣衛世襲指揮馮金吾的親筆書信,狀告黃恩厚貪墨帑幣,中飽私囊等事。今日正好借這個機會,與黃恩厚對質!”

聽到馮邦寧的名字,黃恩厚臉色也一變。宋氏告黃恩厚,只能算是民告官,范進雖然可能是她背後的男人,但這種關係不能曝光,總不能明著出來打對臺。江寧大小官員的劣跡黃恩厚都很清楚,是以也不怕他們敢出來對自己下手。可是馮邦寧情形與這些人不同,他的背後可是馮保,要是馮司禮要對付自己,那可是死無葬身之地的局面。

他看著朱璉,暗自詫異著,這剛收了自己厚禮的巡按之前一點口風都不露,難道敢違背官場規矩,扭頭就翻臉?嘴裡硬氣道:“內織染局聽命於天家,地方衙門無權過問,咱家的事不歸繡衣過問。”

朱璉面面沉似水,“你這話原本不錯,但是本官出京之前,天子特意下了旨意。黃恩厚,接旨!”

第四百六十二章 鬱悶的朱璉

朱璉手上的自然不可能是明發上諭,而是一道出自宮中的中旨,這就足夠了。鎮守太監再遮奢,也不離天子家奴身份,處置家奴並不需要外臣的意見,也不需要考慮其是否違反法律,只要皇帝想處理就能處理。

這道聖旨內容並非是要把黃恩厚下獄處置,而是指出江寧織造近年所供緞匹布料或不足數,或品色不和,有負聖恩。著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