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勝氣勢已成的情況下,那軍將自然無法出槍,只得全力以鐵槍橫擊。
咣!一聲幾乎震破耳膜的巨響。
關勝的刀鋒從軍將右肩數寸外掠過,那軍將身體在馬背劇震一下,但仍端坐鞍上,並未摔下馬。
兩騎再度交錯而過之後,那軍將按槍摘弓,轉身一箭射去。關勝背後沒長眼睛,眼見便要中箭,先前衝過來的重騎親衛已趕到,見狀奮不顧身挺身攔箭,被一箭穿心……
“啊!”關勝目眥欲裂。
那軍將收弓大笑:“本欲領教一番關鈐轄馬前無三合之將的身手,無奈時不與我,最後這一回合,便留待下回再分解吧!”
“既如此,留下姓名!”
“河北李成是也!”那軍將大笑著拍馬而去,其手下騎將亦紛紛撤退。而另一邊的督戰隊,也一陣狂攻,頂住廂軍攻勢,然後利用新附軍的潰亂,徐徐地後退,撤入豐濟鎮。
“李成,他就是那個能挽三百斤弓的雄州李成?!”關勝怔住,他之所以知道這個李成,是因為李成本為宋將,而且一直駐紮在濟南東南百里之外的淄川。兩地距離較近,有關此人的傳聞自然時有所聞。能開三百斤弓,相當於手持一張可快速發射的馬黃弩,這種強弓手是專殺將的啊!
那支督戰隊,大概便是這李成的本部軍兵了。這個李成,非但武藝高強,而且也擅於練兵,也算是個將才,只可惜,卻投了金人……關勝嘆惜不已。
此時戰場上,因為最後一支抵抗力量的撤退,戰場已呈一面倒之勢,廂軍士卒不斷追殺新附軍殘敵,到處都是寒光閃閃的刀刃與滾滾落地的首級……終於,伏地乞降的新附軍越來越多,喊殺之聲也越來越弱……
午時未過,戰鬥結束,而李成也率領殘軍撤出豐濟鎮,正向濟水浮橋撤退。
本來敵軍敗退渡河,是一個很好的追擊機會,只是遠遠見到李成的軍兵撤退有序,再回頭看看麾下士卒,半日苦戰後,雖然一個個滿面興奮,但身體搖搖欲墜、疲憊不堪……關勝長嘆一聲,只得放棄這個誘人的想法。同時也感到鬱悶無比,濟南城裡可是還有著上萬軍兵啊!哪怕能再拉出兩千生兵,也可痛擊兵不過百的李成軍,不使其從容渡河,可是偏偏這上萬人,全是守城的料,強拉出來,弄不好被李成幾百軍兵一個突擊,反敗為勝就慘了。
罷了,見好就收吧,今日一戰,全殲新附軍,收復豐濟鎮,狠狠斬掉了金軍伸過濟水的一隻爪子,相信濟南府可以安生一段時日了。
關勝坐在主將帳圍中,摘下鐵券盔,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先將套須錦袋的灰塵拂去,再一邊大口喝著城內送出的熱燙,一邊等待軍兵打掃戰場,統計損失及斬獲。
原本這些檢點之事,可以留給軍中的掌書記,自帶一隊人馬統計。關勝可自帶大軍回城。不過城內知府衙門派出信使,請都鈐轄清點繳獲之後,帶捷報一併回城,知府大人將在城門口親迎都鈐轄,並據捷報所書,論功行賞。既然如此,也就不差這麼一時半會,等吧。
等到了未時,戰果統計出來了:除卻逃散、戰死之外,約有五百多名新附軍投降。繳獲金鼓旗幟三十餘面、鎧甲旁牌百副,刀槍弓箭近千。本軍步軍戰死百人,騎軍戰死十人……
關勝心痛得直抽,自己總共三十重騎,這一戰,就折了三成,其中大半都是被李成率部突襲所殺……這筆帳,他日必定討還!
關勝慢慢站起,抓起鐵券盔,正待下令鳴金收兵。突然帳圍外傳來一陣倉促雜亂的腳步聲。關勝一向對軍儀要求嚴格。最看不得手下慌里慌張的樣子,聽到帳外倉惶的腳步,很是不滿,眉頭一皺。正待訓斥。卻見一名親衛領著一名硬探踉蹌跑來。跪稟道:“府帥。大事不好,齊河金軍大舉出動了!”
關勝先是一驚,隨即一曬:“方才金軍不動。這會才出戰,哼,怕是遲了。”
關勝說得沒錯,金軍現在才過河,而他已經準備打道回府了。想來金軍是欲趁他這支精兵疲憊,回城休整之際,想要攻城吧。不過濟南城頭上那上萬軍兵可不是擺設,他們野戰不行,守城總還可以。再怎麼樣,守個十日八日沒問題,而只消有個三五日,他這支精兵就可以恢復過來,再與金軍決戰。
關勝一邊著手安排撤兵事宜,一邊不斷派出硬探打探敵情。隨著硬探的不斷回報,關勝這才知道,李成率兵至浮橋處,根本不是想撤退,而是守住浮橋,接應金軍大隊人馬渡河。要知道軍隊渡河之時,最怕的就是被敵軍半渡而擊,所以必定要放一支部隊守住橋頭,李成軍此時就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