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記念。”
辛玉奴心驚膽戰地翻譯了,心底卻有一絲說不出的快意,而這個叫郭大石的軍官的回答,更是令辛玉奴吃驚得說不出話。
“如果你們還敢再來,爺爺會讓你將整條胳膊留下!”
辛玉奴幾乎忘記翻譯——什麼時候,宋軍士兵竟對金兵有如此囂張的底氣了?難道自己被囚居太久,外面已變天?更令她震憾的是,當她在這名叫郭大石的軍官再三催促下,戰戰兢兢地翻譯之後,那個金將阿疏竟脹紅了臉,手按刀柄,狠狠盯住對方,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半晌之後,還是洩氣地鬆了手。
辛玉奴恍惚看到郭大石向她招手,不由自主走下車來,然後她聽到郭大石對她說了一句話:“小娘子,這裡是天樞城地界,從現在開始,你們不再是金人的奴婢,歡迎回到中原。”
辛玉奴難以置信地回望後面來時路那長長的車轍,再仰望那雄渾的關城;看看那支昂首挺胸、一臉驕傲的宋軍,再扭頭瞧瞧垂頭喪氣的金兵,最後目光定格在郭大石的臉上。看到那張臉憨憨一笑,用力點頭。
辛玉奴一下捂住臉,清淚從指縫溢位,幸福來得太突然,真怕是一場夢。
不知過了多久,這個經歷了無數劫波的女子,慢慢張開雙臂,彷彿要擁抱住什麼,毫不介意一雙佈滿青淤的玉臂裸露風中,臉上呈現一種久違的滿足與安祥。
吹面不寒揚柳風,嗯,還真是春天的氣息。(未完待續。)
第二百一十四章 阿術與阿疏
同樣的春風,在平原間與高山上的感受截然不同。如果說春風拂平野,好似情人的手拂面,那麼在群峰之巔吃風,就像反目成仇的情侶搧在臉上的耳括子。
阿疏現在就有這樣的感覺。
在井陘關休息一夜之後,阿疏與兩名金兵得到允許,前往奈何關,接回設也馬的遺體。從井陘關到奈何關,路程不算太遠,就是道路崎嶇道行,從早晨出發,到達奈何關東門時,已經是下午了。遵照那位帶路的天誅軍軍官郭大石的吩咐,他們就在奈何關前耐心等著。
即便是騎著馬,被顛了大半天,少不得又累又餓。阿疏讓兩名手下到山下去遛遛馬,自個坐在路邊的大石上,從油膩膩的皮袍子裡取出兩個肉夾膜,有一搭沒一搭地啃著,眼睛斜斜盯著那個佈滿射擊孔、像張開無數吃人大嘴的詭異城堡,眼皮子不住地跳動。
第二次奈何關之戰,身為設也馬的馬伕,阿疏可是全程參與了的。從井陘關恐怖之夜,一路西行步步驚魂,到被天誅軍攔截,然後強攻奈何關,最後大營被襲全軍崩潰。混亂之中他也找不到設也馬郎君的身影,全靠揪著撒離喝的馬尾巴,才撿到一條性命。
當日悽悽慘慘逃回真定得已生還的數百金兵,絕大部分精神與身體都出了問題,多數廢了,再不能上戰場。還有小部分可以守守城,鎮壓一下週邊村莊的反抗。但絕無膽氣再踏入井陘關一步。阿疏因為早年獨特的經歷,那一顆膽子,縱然不算潑天,說是長毛也不為過。在這般險死還生之後,竟然還能大大咧咧能吃能睡,一如往常,再加上他是極少數熟悉設也馬的人。因此,完顏宗輔直接將他提升為蒲輦孛堇,將此次迎還任務,交由他執行。
兩個月前。阿疏曾監督籤軍士卒。剷平奈何關前山道的薄冰,為蒲察胡盞的進攻掃清障礙。那時阿疏就遠遠見過這個奇怪的城堡,當時他很不解,這樣的城堡。能有什麼作用?什麼防禦裝置都沒有。甚至城頭上不見半個守衛。天下之大,城池萬千,哪有一個象這樣的?只要進攻方將梯子一搭。登上城頭,不就完玩了。後來他才知道,這座城堡,遠遠看著,眼饞一下可以,想爬上去玩,有多少條命都不夠填……
現在再次看到那隱隱泛著血色的石牆,那一個個曾經噴吐奪命烈焰的洞眼,阿疏只覺得頭皮酥酥的、嗓子乾乾的,趕緊從腳旁提起水囊,拔出軟塞,大口大口地灌著。
這時山道傳來一陣清脆的蹄聲,那是鐵蹄敲擊在青石板上的聲音。馬蹄聲從容不迫,只有回到家的人,才有這樣安閒悠然的狀態。
阿疏正仰頭灌水,下意識斜眼瞟了一下——啪嗒!手裡剩下的半個肉夾膜掉在地上。他的眼睛驟然瞠大,嘴巴也關不攏,水囊裡的清水猛灌進喉嚨,嗆得他臉脹脖子粗,剛吃進肚的東西差點吐出來。
阿疏坐在路邊,本不算引人注目,眼下折騰出恁般動靜,那是想不注意都不行了。幾名騎士目光掃過來,與阿疏的視線對撞在一起,其中一雙眼睛與阿疏齊齊一震。
“阿……阿疏?!”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