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殿試得中,最少也能授職從八品。身份更在自己之上啊!這樣一個人才,竟只是區區一名賊軍都頭?
趙邦傑搖搖有些暈的腦袋,姿態不由得放低了,下意識問道:“如張都頭這般俊彥,天樞城中有幾人?”
張銳淡淡掃了他一眼,只說了四個字:“車載斗量。”
趙邦傑勉強笑笑,沒再說什麼,車載斗量?文人最喜誇張,即便是投筆從戎的文人亦是如此。趙邦傑絕想不到,張銳所說半點沒誇大,按照趙邦傑的意思,指的應是文人士子,而這些人,天樞城不要太多了。
接下來,劉澤與梁興也一併過來見禮。劉澤與趙邦傑打過幾次交道,也算是熟人了。二人相見,自有一番相敘。然後就是一系列走過場的歡迎儀式。
儀式完畢之後,張銳見趙邦傑不時翹首望向後面,訝異道:“趙知寨,還請了別路援兵麼?”
趙邦傑比張銳還要驚訝,脫口道:“張都頭所率不是先鋒軍麼,後頭的大部隊……”
張銳啞然失笑,不住搖頭:“別想什麼大部隊了,就只有我這一支獵兵都。趙知寨,折騰這大半天了,咱手下將士也疲憊得很,是不是該進寨了?”
只有一個都的援兵?!我的耳朵沒出問題吧?趙邦傑呆住。今日他已經有太多的吃驚震憾,但沒有一次,比得上這一回。
完了!這下五馬山寨是真的完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血色五馬山 (五)
趙邦傑心喪若死之時,張銳已自顧率隊入寨。
如同鐵壁關寨的義軍充滿好奇與豔羨地打量這支齊裝滿員、裝備精良卻又透著說不出的古怪軍隊一樣。張銳同樣也在觀察這些迎禮義軍。
按照太行山寨不成文的規矩,事關本寨門臉威信,通常用於迎禮的寨兵,都是本寨的精銳,裝備戰力什麼的都是最好。而在張銳眼裡,這百餘名鐵壁關寨的精銳,精氣神尚可,看來寨內糧秣尚足,但說到裝備,就寒磣點了。
這百名精銳寨兵,一半背弓弩,一半持刀牌。弓弩的樣式倒是軍中制式,但有部分弓弦卻明顯不是獸筋,而是細藤之類的替代品。很顯然,寨內缺弓弦,而且弓弩手們的腰壺裡,箭支也未裝滿——這可是用來長自家臉面的禮儀兵啊!整個寨子的所有武器都要優先供應的。可就這樣也沒能裝滿箭壺,可想而知寨子裡的箭矢儲備缺少的程度。
弓弩手如此,刀牌手又如何?
寨兵們手中的刀是宋軍制式的“刀八色”中的手刀,這點沒差,至於打磨程度與刀口是否有缺損,因為刀鋒藏在鞘內,無從得知;旁牌則多為自制,不過多有鞣製的牛皮包蒙,品質倒也不差。
無論是弓弩手還是刀牌手,都披著半身皮甲。有幾位軍將模樣的,還披掛著連綴著戰裙的鐵葉甲……看上去實力的確不錯。至少在太行諸寨中,就沒有第二個有此實力。
只可惜,有部分身體稍瘦的弓弩手,身上披掛的皮甲明顯鬆垮,不甚合身。很顯然,是臨時借用的……
張銳看在眼裡,心下冷笑,徑直率領手下魚貫而入鐵壁關寨。
自打得知援兵只有一個都的兵力之後,趙邦傑的臉色一直很不好看。隨後又向張銳提出,想看看獵兵之前擊潰金兵的那種能發巨聲的武器。張銳只是含笑應允,卻並無動作,只說獵兵趕路甚急,適才又大戰一場,眼下最需要的是休息。
趙邦傑也不好強求。只得安排好獵兵都士兵的駐地,並奉上清水熱食之後,向張銳告了個罪,匆匆離去,想來是向趙榛彙報去了。
在獵兵都士兵們安定下來之後。梁興與劉澤也相繼外出,各自聯絡自家的熟人。
獵兵都被安置在寨子東南角一個空置的院子裡,有十幾間土坯房,打掃尚算乾淨。一長溜木板鋪在石塊上,算是床鋪,被褥什麼的都齊全。只不過,比起獵兵們自己帶來的毛毯厚氈,這些被褥未免太單薄了些,指望蓋在身上禦寒著實勉強。用來當墊子還可以。
在院門外兩側,有四名寨兵守門。按趙邦傑的說法,有事可以讓這些寨兵通傳,便於聯絡。而實際如何,大家心知肚明。也不點破。
人都走光了,咱們怎麼辦?
當兩名隊正向張銳請示如何應對時,張銳回答很簡單:該吃就吃,該喝就喝。養精蓄銳,靜觀其變。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有寨兵前來通傳:“信王請張都頭前往寨中內堂議事。”
當獵兵們紛紛起立準備時,卻被來人告之:“只能張都頭一人前往,餘人但請靜坐以待。”
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