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左側不遠處的斜坡上,則分散著十多個身著青布衣的閒散漢子與十餘匹騾馬(有三匹騾馬在趕路時,失足摔下山崖)。
那五馬山寨的信使已先行入寨,將來者的身份告之。但不知是守軍要請示上峰,故而耽誤。還是被寨外那殺氣嚴霜的隊伍弄得心下惴惴,竟遲遲未開啟寨門、放下吊橋。寨牆上的守軍,甚至持弓操刀,佔領各個垛口,一副嚴加戒備的模樣。
與騾馬隊呆在一起的梁興。憤憤不平對劉澤道:“急如星火趕來救援,得到的卻是戒備與冷遇,這五馬山寨的器量未免太小……”
劉澤苦笑,以目示意梁興看那邊獵兵營的狀態。低聲道:“誰都不是善茬。你看看這支獵兵營的精銳模樣,百人可抵千軍。就算是俺的寨門外。如果有這樣一支軍隊停駐,俺也不敢隨意放進來啊!”
梁興冷睥一眼劉澤,很想說就你的器量也不咋地,不過好歹人家也是一個大寨主,太扒拉麵子的事,能不點破還是不點破的好。
不過,五馬山寨倒底是太行的後起之秀,這樣失禮的行為並未持續多久。
當趙邦傑匆匆趕到後,寨門開啟,吊橋放落。
趙邦傑率領一隊近百人的隊伍,分列於寨門及吊橋兩側。趙邦傑在前,十餘名寨中耆老手捧酒盅、瓜果、粟面在後,急趨而來。
趙邦傑遠遠便拱手豪笑:“趙某急於清掃戰場,以免被金人所趁。兼之準備迎禮,故而來遲,還請天樞城的兄弟們恕罪則個。”
一直挺立於佇列前,宛若雕塑一樣的張銳,這時才霍地轉身,面向全都戰士,高聲喝道:“立正!”
百餘身形齊動,皮靴幫子“蓬”地互相碰了一下。聲音之響亮,震得不遠處的樹枝上積雪紛紛墜地。
“稍息!”
嘩地一聲,百人如一,齊出左腳,挺胸平視,雙手反背。
那群捧著迎禮的耆老,被眼前這赫赫軍威駭得呆了,一個個再邁不動步子。渾身篩糠,手中酒水灑出,瓜果滾地,丟份得令趙邦傑老臉發赭。
趙邦傑表面上笑意如常,心裡的吃驚,怕是不比那些失態的耆老來得小。僅僅一兩個簡單動作,就有這等威勢,這支軍隊人數雖少,精銳程度卻是平生僅見。身為武將,趙邦傑比旁人看得更清楚,想得更加明白。一支軍隊,是精兵還是劣兵,就在這些簡簡單單的動作上,表露無遺。
張銳大步上前,肅容道:“天樞城之天誅軍旗下獵兵都都頭張銳,及本都官兵一百一十人,奉軍主之命,前來共鑲五馬山寨之抗金義舉。”
趙邦傑強壓心頭驚意,呵呵笑道:“原來是張都頭,獵兵都,果然精銳異常。趙邦傑今日大開眼界,更謝過張都頭及時援手之德。”
張銳亦以禮相見:“原來是趙知寨……天樞城與五馬山寨共駐太行,同氣連枝,自當守望相助,合擊金兵,何足言謝。”
趙邦傑怔住,這是一個小小的都頭?一群山賊裡面的眾多大頭目中的小頭目?怎麼談吐比自己還有範?
“聽張都頭的談吐,似乎家學淵源啊……”
“張某不過是東京太學之太學生,家父亦只是一從七品小官,談不上什麼家學淵源。”
張銳淡淡的回答,卻將趙邦傑雷得泛暈:太學生——山賊都頭,這兩者八杆子都打不到一塊啊!
宋朝,尤其是整個北宋,由於太祖趙匡胤謀國不正,很是擔心後世武將有樣學樣。因此有宋一代的皇帝,對武將種種提防與猜忌,將隋唐至五代以來,文武大臣的平衡局面打破,造成文貴武賤的局面。
每當行軍作戰,必遣監軍,同時兵部會下發作戰用的陣圖。對,你就拿這個陣圖,按上面說的,去排兵,去佈陣。去吧,哥們,兵部看好你,去和敵人打吧!你一定行的……結果就悲摧了,往往這樣的結果,是被那些連陣都不懂的西夏人,遼人,女真人,打得那叫一個媽媽找不到北。
一名前線指揮官,從行軍路線,到排兵佈陣,到糧秣調配,到臨機決斷,統統由不得自己作主。全由大後方的廟堂大佬或軍中監軍決斷,把將軍當大頭兵使用。長此以往,敗仗是家常便飯,這武將的地位,自然也是直線下滑,一名五品高階武將(宋朝對品秩控制很嚴謹,絕不像明末般氾濫。五品武職,已經算是高階武勳了),在一名七品文臣面前,也未必能挺得直腰桿。
趙邦傑這知寨身份,別說是自封的,沒得到朝廷承認,就算真得朝廷任命,那也不過是個八品官。搭配他那武階三十五階的武翼大夫勳職,勉強配套。而眼前的卻是一位太學生,一